寫下這篇後記時,我把窗邊的燈打開了。不是為了照明,而是一種習慣——寫《夢禁》的日子裡,我總覺得需要一盞光。不是希望它驅散黑暗,而是讓我記得:清醒這件事,是需要一點勇氣的。
這本書寫了很久。比我原本預想的久,也比我能輕鬆承受的久。它不是那種“開了掛、一路爽”的故事,不是救世主、不是係統升級、不是碾壓型命運。
它更多時候像是一種對抗:對抗套路、對抗通俗、對抗那種“末世文必須怎麼寫”的固定格式。
我最開始寫《夢禁》的念頭其實很簡單——
我不相信人性本善,也不相信世界會輕易變好,但我相信人能在廢墟裡做一碗熱湯。
這件事打動我,比任何英勇都真實。
為什麼是“夢”?為什麼叫《夢禁》?
有人問我,你寫的是科幻嗎?是心理驚悚嗎?還是末世?
其實我覺得都不是。《夢禁》對我來說,是一塊試圖被理解的影子。
夢在現實裡是很私人、很脆弱、也很混亂的東西。
但在《夢禁》的世界裡,它被放大成了一種權力:能替你選擇、替你麻醉、替你抹掉痛。它溫柔、細膩、無形,卻危險得像溫水。
——我想寫的不是“夢”,而是“被替代的生命感”。
於是有了“禁”。不是禁止,而是一種反作用力——
當一個社會試圖禁止痛,它最後也會禁止人。
我寫到後來,越來越覺得:
這不是一個關於“夢是不是危險”的故事,
而是“清醒是不是值得”的故事。
為什麼主角團不是救世主?
從第一章開始,我就很明確:
他們不是來拯救世界的。
世界也不需要他們拯救。
夏堇、阮初、聞敘、張弛這四個人,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都很倔、很冷靜、很壓著火。
但他們從來不是那種“犧牲自己換天下大同”的人。
我寫夏堇的時候,尤其注意一點:
她不是正義的人,她隻是清醒。
而清醒的人,往往比善良的人活得更辛苦。
她從來不想做英雄,她隻是不願意被替代。
她的冷,不是冷漠;
她的狠,不是殘暴;
她是那種會背著所有痛走下去的人,卻不會向彆人賣慘。
其他三個人也一樣。
他們不是互相救贖,而是互相撐著。
不是彼此依賴,而是並肩而立。
我特彆反感“團隊內部為了劇情製造矛盾”的套路。
在《夢禁》裡,他們不吵、不裂、不背叛,是因為——
末世已經夠亂了,至少讓人和人之間清楚一點。
為什麼最後他們活在一起?
這個決定我猶豫過很久。
很多末世故事會寫離散、死亡、犧牲、消失。
但我不想這麼寫。
我覺得經曆過“夢禁”的人,唯一值得的結局應該是:
活著。一起活著。
不是浪漫意義上的“我們永遠在一起”,
而是現實意義上的——
你在同一個屋簷下能聽到彼此的腳步聲,
能在早上喊一句“咖啡糊了”,
能在晚餐桌上討論誰今天掃地,
能為買不到煤氣罐而一起跑三條街。
經曆了痛的人,
最珍貴的不是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