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九目鼉黿龍穿透的雲層後麵，露出了大海的樣子，大海，像是被某種透明的力量承托，倒扣在天空上。
不，仿佛與大地完全相對的另一個世界，碧藍的海水中，飄蕩著一些巨大的沒有五官的石像。
那些巨大的石像就像是海底垃圾一樣任由海水漂浮撥動著，腐朽侵蝕的表麵，似乎寫滿了某種敗落的時光……
陳歲此時終於明白，那種無處不在的海浪聲到底來自哪裡自己還不得見了，原來是在天空。
“怎麼會有大海？難道那裡才是鼉黿族真正的避世棲居地？”
陳歲心中快速閃過這道想法，但是根本來不及往深處細想。
他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情景上來。
隻見對麵的九目鼉黿龍毫發無損，根本沒有任何的明顯傷勢，這一幕無疑讓陳歲心中一沉。
“真是難對付啊。”
“該說不愧是10階的開掛選手嗎？”
陳歲看著九目鼉黿龍，心中思索著。
然而他的鼉黿令骨這個時候卻開始緩緩發熱，此時倒像是某種提示。
陳歲想起，上一次跟睡龍也能交流，是將自己的想要表達的事情傳入其中，然後以信息流的方式直接傳遞到對方的意識之中。
對方的意願也將以這種既不是文字也非語言的抽象信息流傳到自己的腦海中。
“這個……難道說？”
陳歲目光看向對麵的九目鼉黿龍，如果說，現在有一個能跟他溝通，無疑就是這隻跟五目鼉黿龍有關係並且疑似還有著自我的九目鼉黿龍了。
“你想說什麼？”
果然，陳歲稍微等待之後，對方便傳回了一道信息流，陳歲從這道信息流中，很快得知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殺死我。
陳歲抬起頭，這一次，目光中帶上了某些複雜的神情。
這隻九目鼉黿龍果然是有著自己的意識。
隨即，陳歲知道了其中的原因，鼉黿令骨聯係是很方便並且神奇的聯係方式。
對方想讓自己知道什麼，不必花時間表達，隻需要一個念頭，就全都過來了。
陳歲得知，這種風暴的詛咒不僅僅是作用在它們鼉黿族或者其他那些小魚小蝦的海獸生靈身上，更多的，還是作為一種自然法則影響在這一方世界的所有事物。
這一點，讓陳歲突然想起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自己見到的那塊上麵有著精準風暴紋路的石頭。
當時他還在感慨神奇，居然能形成那樣精準的風暴紋路。
但事實哪裡是這樣？而是那塊石頭本身就在變成風暴的一部分。
萬事萬物，都會旋轉，然後變成風暴。
風暴，風暴，還是風暴！
這一方世界的所有，無論是砂礫、石頭還是任何一點鼉黿的殘骸，都將無一例外地化成強悍的風暴，在虛無之中永恒地肆虐下去。
唯有殺死它們，將這裡的鼉黿風暴們徹底滅絕，才能夠徹底絕除一切的痛苦。
解脫，是唯一之路。
陳歲看到這裡，才算是第一次理解了這個世界。
風暴確實是詛咒，詛咒將讓鼉黿族永遠存在，但是化身風暴，永恒地感受著痛苦。
對於鼉黿族來說確實絕望，最好的結局就是永遠地奔赴死亡。
“原來是這樣。”
陳歲雖然動容，但也沒有太多的悲傷，“真是可悲，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幫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