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前。
03號城市區劃邊緣,一座早已廢棄的淨水廠。
黴味,消毒水味,還有尿騷味,如今是這裡唯一的主旋律。
幾盞工地燈被架起,接在臨時電源上,勾勒出堆積如山的動物製品。
大多是諸如奢華包包、皮衣皮鞋之類的用品,其中也不乏動物標本這類裝飾品。
“廢物!”
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撕裂了安靜。
比起“極端動保”這個稱呼,他們更願意叫自己“自然之怒”。
首領“瑪德”像一頭被激怒的棕熊,隨著咆哮猛然站起,將手裡一個金屬水杯狠狠砸下。
杯子扭曲變形,啤酒灑了一地,氣泡綿密,像是剛撒出來一泡。
“塔馬斯!”他呼喚著自己兄弟的名字。
“告訴我!為什麼?珍莉的身份是怎麼泄露的?”
“我已經足夠努力了,把她藏得比挖地洞的鼴鼠還要深!為什麼會這樣!”
瑪德用自己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弟弟塔馬斯,那眼神,幾乎要把他生吞活剝。
塔馬斯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不敢直視兄長的怒火,他們兩兄弟,隻有一個妹妹。
珍莉是他們的掌上明珠,可現在……一切都毀了。
“哥……哥,你聽我說!”
“我們所有對外聯絡都是加密頻道,珍莉使用的也是假身份,但事發之前,她在學校組織了一場抗議活動,抗議‘地球監護者’計劃的保姆機器人退役。”
“她一直說,那些保姆機器人為人類服務了一生,被強製退役格式化就是謀殺,它們也應該享有‘生命的權利’……”
塔馬斯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變成了痛苦的嗚咽。
“誰能想到……加羅爾幫那群畜生……”
“誰能想到?”瑪德發出一聲淒厲的慘笑。
高大的身軀,像是陡然失去了力量,肩膀都在微微顫抖。
“他們是怎麼對我妹妹的?!啊?!”
他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那個畫麵,昨天他們在城郊的垃圾處理廠找到了珍莉。
那個曾經充滿活力,為每個生命呐喊的妹妹,像是一具被撕碎的破布娃娃,身上布滿了非人的痕跡,眼神空洞,早已經冰冷僵硬。
她視若夥伴,經常陪著她去反對者家縱火的機器狗“大保羅”,也被某種可怕的力量徹底摧毀,金屬框架變形,電池破碎……
那是被垃圾車反複碾過的痕跡。
瑪德閉上眼,那一幅幅畫麵仍舊清晰,清晰地灼燒著他的神經。
他知道,自己一輩子也忘不了這些畫麵。
“他們把她……當成了什麼?”瑪德的咆哮變成了嘶吼,滿嘴都是血債血償的味道。
“就因為她是我們的妹妹?就因為她在為那些ai說話?”
“那些低種姓的渣子,渣子!”
他猛地一拳,砸在一旁的啤酒箱上,塑料箱子被打飛,發出“啪嚓”的折斷聲。
瑪德的指關節,瞬間皮開肉綻。
“哥……”塔馬斯看著兄長流血的手,聲音裡帶著哭腔。
“閉嘴!”瑪德粗暴地打斷他:“計劃提前!就今晚!”
“根據內線的消息,加羅爾幫的一群小頭目,在今晚要臨時開會,好像是為了應對什麼‘影犬’失蹤的事件,他們會在‘深紅蠍尾’。”
“你親自去!”瑪德的聲音陰沉,眼神裡隻有複仇的烈焰。
“讓那裡變成加羅爾幫那群雜碎的煉獄!讓他們用命……”
“用一百條,一千條命……給我妹妹陪葬!”
…………
幾乎在同一時刻,“深紅蠍尾”酒吧深處,煙霧繚繞的貴賓包廂裡。
煙草和酒精的氣味一混合,變成了叫人窒息的渾濁大霧。
十幾個加羅爾幫的小頭目圍坐在一張巨大的圓桌旁,氣氛凝重。
“你們都有什麼高招?”
“維迪亞南德少爺的怒火,都快把咱們逼上絕路了,內奸到底是誰?怎麼找?”
一個頭目,戴著金戒指,鑲著金鼻環,手指敲打桌麵,狠狠嘬了一口煙。
另一人冷笑,瞧著酒杯,聲音嘶啞:“五個!整整五個‘影犬’!巴霍巴利手裡最鋒利的刀!”
“就這麼……沒了。”
“信號最後消失在鐵手幫的狗窩邊上,還他媽顯示是內部指令調過去的。”
“但技術部的那些黑客查了半天,並沒有發現什麼內部調令。”
“要麼是他們廢物,找不到黑客的蛛絲馬跡,要麼……整件事都是……”
“內奸!”一個光頭怒拍桌子,震得空酒瓶叮當作響。
“還能是什麼?”他眼珠子赤紅,像是被逼急了的瘋狗。
“巴霍巴利老大都說這肯定是內鬼!把影犬調出去送死!”
“維迪亞南德少爺已經下令,必須徹查,從上到下,寧可錯殺一千!”
那人不說話了,抄起酒杯,一口飲儘,又冷笑了一聲,心中直罵蠢貨。
‘維迪亞南德少爺如日中天,當然要借此機會清洗巴霍巴利老大手下的中流砥柱,咱們要是不找出一個背鍋的,那就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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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思索:‘當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一切栽贓到一個外人頭上。’
‘比如說,影犬失蹤之前,最後盯著的目標——江鋒。’他深吸口氣,懶得去聽其他人的詭辯爭吵,而是深入思索。
‘隻要我把影犬之死栽贓到他頭上,或許就能掀起俱樂部和幫派的二次爭鬥,也許維迪亞南德少爺的奸計就不會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