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五顏六色,環境嘈雜。
男人深陷在自己的世界中,呼吸急促,對周圍的狂熱毫無反應。
直到,江鋒拉開了他對麵的金屬凳子。
“吱呀……”
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在男人耳邊炸開。
他猛地一顫,整個人像是被強電流通過,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在江鋒眼裡,男人的表情,活像是兔子他爹。
而且是被鷹爪牢牢捉住的那隻。
江鋒平靜地舉起手中的杯子,微微示意,平和道。
“外地人,來這兒找麻煩,還是來這兒找解脫?”
男人驚魂未定,胸口劇烈起伏,看清來人似乎隻有一個,且不像立刻要動手的樣子,才勉強壓下恐慌,沒好氣地低聲反駁。
“關你什麼事!你不也是外地人?彼此彼此!”
“哦?”江鋒微微挑眉:“怎麼看出來的?”
男人找到了一個發泄情緒的出口,頓時數落起來。
“這還用看?你的機器狗……”他指了指江鋒腳邊的金包銀。
“外殼乾淨,塗裝連一道刮痕都沒有。”
“還有你這風衣,料子看著普通,但肯定是新的。”
“再看看你這張臉,嘁,完全跟這兒格格不入。”
“還有你手裡的箱子……哼,一看就不是在這片垃圾堆裡討生活的人。”
男人頓了頓,評價道:“要我說,你更像是某家公司的高級工程師。”
江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觀察力很敏銳。
或者說,是這裡的環境太過混亂,民生太過凋敝。
才將他這身普通的工程師行頭,反襯得過於醒目。
江鋒微微一笑,繼續盯著男人:“嗯……你一個明顯的外地人,跑到這種隨時可能沒命的地方,點了杯酒卻一口不喝,緊張得像是打了腎上腺素加皮質醇。”
“你在等什麼?”江鋒饒有興趣:“或者說,你在怕什麼?”
男人臉上的肌肉繃緊了,壓力大增,警惕性瞬間提高。
“我說了,這不關你的事!”
他低吼出來,身體縮了縮,拉開幾寸距離。
“關不關我的事,取決於你遇到了什麼事。”江鋒聳聳肩頭。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是不要自己硬抗。”
他頓了頓:“對於咱們這類人來說,開口請求幫助,是最難的事情了。”
“看起來吧,像是在承認自己的軟弱,對吧?”
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白色的泡沫散開,金黃的酒液在杯壁上短暫地掛住。
“但其實,求助於人,能夠幫助你不浪費你最重要的東西。”
男人的耳朵豎了起來,更像是兔子他爹了:“什麼東西?”
“時間。”江鋒指了指手腕。
他篤定道:“硬扛,耗光所有時間,一無所獲,結果更糟。”
這番話,似乎戳中了男人內心某點。
他低下頭,看著杯中,液體表麵,自己的倒影。
長時間的沉默。
酒吧裡的喧囂,在這一刻被隔絕開來。
即便是開賽的三聲銅鈴,也不能打破這片真空。
終於,男人抬起頭,臉上掛著苦笑。
“去他媽的。”他罵了一聲。
“我叫李維,來自農業船‘瓦斯科達伽馬號’,我是船上的水培生物學專家。”
江鋒的眼睛亮了起來,這種身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李維呼了口氣:“我妹妹,李莎,她負責采購部。”
“72小時前,她帶著采購部的兩個人,來鬩衛一,你知道的,正常的評估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