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半夏手一軟,自行車就倒在了地上,旁邊的江星月看陳半夏目光呆滯,把懷裡的孩子往地上一放,就準備去看看她媽怎麼了。
結果一個身影比她動作還快,人影一閃就跑到自己身邊抱住了她媽。
這下不知所措的換成了江星月還有門口的曹三姐、陳國強。
陳國強:這他爸是要犯錯誤了嗎?怎麼敢當著他媽的麵就這樣。
曹三姐:這還沒介紹呢怎麼就認識了,難道是親戚不成。
江星月:不會吧,不會吧,畫本子裡狗血的初戀劇情不會在自家上演吧。
陳峰此刻無法相容自己的心情,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上門感謝的人會是自己親妹妹,他很慶幸自己今天沒有出門。
如果錯過了,他會恨自己一輩子。
當年發大水,他們一家死的死,散的散,那時候陳半夏已經十八歲了,這麼多年過去,妹妹雖然成熟了很多,可那張臉他從來沒有忘記過。
“哥,嗚嗚嗚,你,你是大哥。”
要說剛剛看到小寶還隻是覺得很眼熟,那麼見到陳峰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對麵的人是自己的大哥。
畢竟當年分時,兩人早已成年,雖然時間在雙方的臉上都留下了痕跡,但長相沒有太大的變化。
陳半夏趴在陳峰懷裡肩膀不停的聳動,哭的像個孩子,她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遇到親人。
“小妹,是我,是我,大哥,大哥錯了,不應該丟下你,對不起你,嗚嗚。”
陳峰恨自己當年沒有看好妹妹,那時候糧食短缺,他出去找吃的,回來之後就找不到妹妹了,他後悔為什麼不帶著妹妹一起出去,把她一個人留在野地裡。
曹三姐和江星月一聽兩人的稱呼就明白了,還真是失散的親兄妹。
隻有什麼都不知道的陳國強還有懵懂的小寶手牽手傻乎乎的站在一邊,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陳峰鬆開陳半夏,仔細打量著她,看她穿著,知道應該過得還不錯,眼裡的悲傷和悔恨才收了幾分。
抽抽噎噎的陳半夏被曹三姐扶著往屋裡走:“妹子,彆在這說話了,咱們進屋。”
而江星月則是把地上的自行車扶起來放到牆邊,看了看手裡被摔壞的水果和糕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落後兩步的陳國強摸了摸腦袋,走到江星月身邊,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吞吞吐吐的道:“那什麼,你,你知不知道這怎麼回事?怎麼還認上親了呢?”
江星月抬眼打量了一下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少年,心裡卻在想這自己以後是會多個表哥還是多個表弟呢?
客廳裡,陳半夏和陳峰麵對麵坐著,曹三姐坐在陳半夏身邊。
“我就說上次看到你就覺得麵善,原來是我家老陳的親妹子,你說這不是巧了嗎。”
曹三姐聲音中帶著喜悅,拍著大腿直呼緣分。
陳半夏抹了一把眼淚,聲音中帶著幾分哽咽,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嫂子,這都多虧了你,要不是你熱心腸,我哪有機會再見大哥。”
說到這,陳半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曹三姐趕緊找出手絹替她擦眼淚,臉上全是心疼:“妹子,可彆這麼說,你們兄妹倆都在京都,還離得這麼近,就算沒咱們這一出,你們也能遇上,啊,快彆哭了,眼睛該難受了。”
陳半夏邊哭邊搖頭,她來京都也好多年了,機械廠雖然離得近,可她一次都沒有往這邊來過。
陳峰與陳半夏兄妹倆長相並不相同,對於這冥冥之中的相遇也頗為感慨,眼中一直閃爍著淚花:“小妹,我們兄妹倆總算是遇上了,也可以給爹娘和大姐一個交代了,我就算現在死,也能閉上眼了。”
曹三姐瞪他,陳峰訕訕,知道自己說“死不死”的話她不愛聽,看到進門的江星月趕緊轉移話題:“這是我外甥女吧,都這麼大了,快,快坐下。”
陳半夏擦了擦眼淚,站起身,拉著江星月麵向沙發上的曹三姐和陳峰,啞著嗓子介紹到:“這是我小閨女江星月,下個月就十八了,她還有一個哥哥,比她大三歲,前兩年去當兵了。”
曹三姐趕緊站起來,笑著拉過江星月的手,然後就一個勁的誇:“這閨女長得真好,快坐下,跟舅媽坐一起。”
事發突然,江星月雖然沒有預料到會突然有新的親戚,但既然是她媽承認的,也隻能趕緊喊人。
叫完舅媽叫舅舅,把倆人高興的不行。
“這是你表弟陳國強,今年十七,比你小一個月。”
“這是你大表哥家的兒子陳思昀,三歲了,小名小寶。”
陳國強雖然不知道事情怎麼就到了認親環節,但不影響他喊人,自己喊還不行,還帶著小侄子一起喊。
沒有娘家二十多年的陳半夏在一聲聲“姑姑、姑奶奶”的聲音中再次紅了眼眶。
至於那聲表姐,聲音要多小有多小,不過江星月也沒計較。畢竟誰突然之間多一個和自己同齡的表姐都不會適應。
曹三姐把一家人的關係安排的明明白白,本就家庭地位堪憂的陳國強看到自己老母親望向表姐的眼睛裡那喜歡都要溢出來了,感覺自己的地位估計還要降一降。
隻有什麼都不明白的小寶喊完人之後就跑到曹三姐和江星月中間左看看右看看,抱著兩人的小腿,笑的露出了小虎牙。
“小妹,當年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後來去了哪?”陳峰給陳半夏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邊,他現在迫切的想了解小妹的經曆。
陳半夏吸了吸鼻子,呼出一口氣,眼睛看向門外的大樹,思緒飄回了那個混亂的年代。
“那天你說去找吃的,我就找了石頭準備搭一個架子生火,然後來了幾個人說我是在他家地裡,非要趕我走。”
“我就想著在路邊等你,可是後來一群人拿著棍子過來趕我,說我身上有病,會傳染村裡人。”
“我想著還是去找你吧,可沿著你走的方向走了好久都沒遇到人,我就往回走,走到天黑卻發現迷了路。”
很多事情明明很簡單,卻不能如願,就像他們明明離得近卻遇不到。
“當時我找到了一個水塘,弄了半天捉到了兩條魚,想若是多抓幾條,後麵幾天都有吃的了。結果一不注意天就黑了。”
當他回去找不到妹妹時,懊惱和悔恨一下子就淹沒了他,他瘋了一樣到處去問人,可都說沒見過他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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