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的發射日期定在十月中旬，此時的西北火箭發射中心陽光正好。
萬老和京都空天局以及航天研究所的成員提前一周來到發射中心，參與最後的發射前準備工作。
火箭、飛行器的組裝檢查、燃料加注、電氣係統測試等等。
每天上千人在行動，都是為了確保沒有任何問題。
發射前一天，萬老根本睡不著滿頭的銀發和眼角的疲憊如果江星月在恐怕很難把眼前之人與當年剛離開時的萬老對上。
指揮中心的熒光屏還在閃爍，萬老摘下老花鏡揉了揉滿是紅血絲的雙眼，手背上的老年斑在白光燈下格外刺眼。
桌上是明天的發射預案，紙已經有點卷邊，不難看出擁有者翻看過很多次。
他的目光透過玻璃落在宇航員的住處。
“萬老，時間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
林唐曾經和萬老一起參與過航母的項目，對於這位老人很是佩服。
思緒被打斷，萬老疲憊的眨了眨眼，又戴上眼鏡，指尖劃過桌上的預案。
“再檢查檢查逃逸係統吧。”
他蒼老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疲憊，比平時還要低沉了些。
林唐張了張嘴，最後點頭答應下來。
他也是前兩天才知道，萬老唯一的親人，他的孫子也是三名宇航員中的一員。
門被敲響。
萬老抬頭，眯著眼睛去看。
一道平穩有力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爺爺，您還沒去休息嗎？”
“安安，你怎麼過來。”
萬老不讚同的皺起了眉。
“爺爺，我看見你這邊的燈亮著。”
萬安走近，一米八三的身高在坐著的萬老麵前顯得異常高大。
他慢慢蹲下身。
俊逸的五官對上萬老擔憂的眸子。
“彆擔心，我已經把所有操作流程過了好幾遍，現在就算是閉著眼都能背下來。”
萬老歎了一口氣，指尖輕輕觸碰萬安的臉：“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不放心啊。”
萬安笑了：“您不是說這次小月姐姐親自操刀，安全沒問題嗎？”
想起小時候那個教自己看書、寫字的身影，這麼多年依舊清晰地印在腦子裡。
萬老也想笑，但是笑不出來。
“要是沒有她在，我或許會想辦法阻止你。”
萬安沒有說話，他知道萬老一向說到做到。
“我沒事，你早點回去休息，我也該回去了，爺爺明天還要看著你飛呢。”
他何曾不知，第一批載人航天人員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哪怕所有準備都做到極致，也無法完全規避風險。
他是這場發射的決策者，肩頭不僅僅是要對國家的航天事業負責的重任，心裡更是牽掛著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淩老問過他，是不是要換人，可他掙紮許久猶豫許久還是拒絕了。
他了解萬安，不想毀了他的夢想。
同樣的，一旦換了人，出現意外，他和萬安這一生都將在悔恨中度過。
抬頭，看著窗外的星空，萬老慢慢起身往臨時住宿走去，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很堅定。
五個小時後，東方泛起魚肚白。
萬老已經再次站在了控製室。
張總工、簡局長、林院長站在他的身邊。
遠處的飛行器在晨光中漸漸清晰，艙門即將開啟，萬老搭在指揮台前的手緊緊握住，指節泛白，心一點點揪緊，仿佛懸在萬丈高空之上。
但他的臉上隻有堅毅。
發射中心的控製大廳早已經坐滿了人。
林唐三人坐在前排，緊盯著屏幕上的各項數據。
隨著倒計時的開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發射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