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狼牙背著渾身是血的紀北森穿過一條又一條長廊。
身後緊跟著武裝俱全的11名兄弟,呈三角形打掩護撤退。
長長的地下走廊,承重柱搖搖欲墜,被燒得通紅。
“老大你一定要挺住啊!可不要因為一個女人而拋棄我們!沒了你我們怎麼活!那麼多兄弟都在等著你呢!不可以死!老大!”
狼牙咬緊牙關,邊跑邊對背上的男人說道。
“……”紀北森緊閉雙眼,嘴角流血,胸膛也流著血。
汩汩猩紅順著他的胳膊延伸至胳膊手背,黑色桃花紋身……被暈染成血色。
一路滴落在地上……
燒得燙紅。
“老大!不要了,我們不要嫂子了!天下女人那麼多,老大不缺這麼一個女人!”
狼牙回想到剛才在火海中,他們最尊重的老大,居然抱著女孩不撒手。
活活挨了三槍。
沒人敢這樣傷害他。
怎麼到了嫂子手裡就這麼不愛惜?
不愛惜就不要了,他們要老大像以前那樣陰狠毒辣,不擇手段!
狼牙邊背邊掉眼淚,吸著鼻子往前跑。
忽然身後有幾發子彈在他們的腳邊濺起火星——
“砰——砰——”
特製的銀色手槍在濃煙中若隱若現。
走廊很遠的那邊,火光在承重柱上投射出一高一矮交疊的剪影。
詭譎與紫藍火光交織,他們像從廢墟裡走來的一對璧人……
女孩小跑地追了過來,黑色西裝套在她身上,彷如黑色蝴蝶在閃爍。
男人閒得在她身後給她打輔助,怡然自得地看著她往前衝。
一名領頭的男人停下腳步,不打算跑了,他看著前麵的成員:“深會堂成員聽令!”
麵前的所有人全部停下腳步,握著步槍轉身看向他。
“年紀在22歲以上的,出列!”
隨即7名幫派成員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其中有一名剛滿18歲的成員也站了出來,被一旁的大哥哥推了回去。
留下7名+1名臨時領頭的成員,還剩3名,其中包括背著紀北森的狼牙。
領頭男人掃視麵前的7名成員,命令道:“狼牙以及年紀22歲以下的帶老大逃走,剩下的跟我一起作戰!我們負責吸引火力,殺出一條路!給老大爭取時間!”
“是!!——”
7名成員異口同聲地道,聲音嘹亮不畏懼。他們利索地戴上迷彩脖套與護目鏡,拉動槍栓,做好戰鬥準備。
身後是十字走廊,十字中間是一個大大的圓形廊廳,7名成員井然有序地分站到拐角處半蹲下來。
“不行!我們一起走!”狼牙看著成員已經默契地展開作戰計劃。
他知道,這哪裡是殺出一條路啊,分明就是用犧牲來拖住時間。
就算他們真的殺死了司承明盛與喬依沫,也會死在這即將坍塌的地下室……
“我要老大活著,我們和涼光一樣名字與身份都是老大給的!能為老大犧牲是我們的福氣!「深會堂」永不滅!”
他們握緊武器,繼續催促道,“來不及了你們快走!我們剛剛看了他們隻有手槍!手槍比不過步槍!嫂子……呸呸呸!那個女瘋子不太會開槍!放心由我們來處理!”
狼牙內心苦澀,眼睛掃視這半跪在地上的兄弟們,一個一個地記住他們的模樣和名字,隨即背著老大往地下車庫走去。
身後緊跟著兩名年輕成員,一前一後地掩護他出去。
這裡沒有艾伯特的身影,按理說艾伯特對司承明盛是形影不離,他能不見就說明他在另一處。
那艾伯特絕對會在出口蹲守,他是雇傭兵的噩夢,狼牙他們必須要繞道,同時祈禱,祈禱艾伯特不在那裡……
否則,全軍覆沒。
所有人都可以犧牲,他們年輕的生命都必須保護老大安全!
偌大的地下車庫布滿灰塵,角落的紙箱彷似血色蒲公英在漫舞。
鐵架上爬著蜿蜒的火焰,生鏽的鐵架被燒成暗紅骨架……
再不離開,也會全死。
一名成員給狼牙打開後座車門,另一名在身後掃視周圍,隨後馬上到駕駛座啟動車子。
狼牙將紀北森平躺在後座,快速取出醫療箱,他倉促地給工具消毒,顧不上那麼多,狼牙緊張又快速地,將老大肩膀上的兩顆子彈取了出來。
最後他屏住呼吸,保持冷靜,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取出接近胸口的子彈……
子彈順利取出,狼牙快速地給他止血,做簡單的包紮。
全程不到三分鐘。
狼牙彎下腰側著臉在他的胸口,隱約聽見他薄弱的心跳聲。
“老大,千萬彆死……”狼牙摁住他的傷口,緊張地對紀北森道。
“狼牙,保護好老大。”
駕駛座的成員見他做好包紮,隨即黑色小轎車如猛獸般衝出濃煙,往另一個走廊快速駛去——
這裡的地下室是皇後帝國九零年代黑幫留下來的暗道,除了紀北森之外沒人知道。
這個地方,他踩點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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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改造成他的地盤了。
司承明盛又是怎麼發現的?
他就這麼無敵嗎?
在這個世界橫著走,沒人管?
此刻狼牙的心格外難受,司承明盛是黑幫的禁忌,不能惹,為什麼老大非要去爭奪嫂子?
留下來的成員看見車子消失在車庫,引擎聲越來越遠。
他們蹲在地上各自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隨後恢複冷肅,即將作戰。
地下長廊安靜得隻聽得見遠處熊熊烈火燃燒的聲音,牆壁上女孩的聲音距離他們隻有十米遠——
成員們利用手勢進行溝通,隨即默契地拿出煙霧彈與閃光彈,朝倆人的方向投去——
煙霧彈冒著濃濃白煙,閃光彈瞬間刺到了喬依沫的眼睛,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小心!”
原本還在“逛街”的男人敏銳地看見煙霧彈滾了過來,大手伸出將女孩攬在懷裡,往牆邊凹出的玄關躲去——
成員持著ak47步槍,將安全栓往下扣,開啟全自動模式,一鼓作氣猛地探出頭,對著煙霧彈那邊瘋狂開槍——
突突的槍聲在火焰中炸燃,十幾發子彈在她剛才的位置打穿,冒著灰白的硝煙霧氣……
喬依沫屏住呼吸,心跳在他胸口怦怦亂竄,眼睛直直地凝視著堅硬滾熱的胸膛。
“喬依沫,就你剛才那走位,人都沒見到就死了。”槍林彈雨中,司承明盛噙著笑意說道。
聽著有點寵溺,怎麼都沒感覺他在嘲諷。
他看著她慘白的臉,耳邊的槍聲仍然沒有停歇,“這樣的處境,我們第二次遇到了。”
第一次是在農莊的稻田中,子彈如火箭般在周圍掃射,他在吻她。
喬依沫慘白著臉沒有回應,放開了他。
她緊握著手槍,像艾伯特教她的那樣拉開槍管,那邊7.62子彈在走廊上瘋狂穿梭。
金屬彈殼如同雨點般打在火紅的牆麵上,男人大手扣住她的肩膀,不準她衝動冒險。
他看著周圍可見度漸漸暗沉,這小東西想打架卻沒有良好視野,容易受傷。
他將指環上的藍色轉了轉。
一架無聲且非常隱形的無人機感應到了主人的信號,快速地走了過來,空降懸空在他麵前。
男人捧起她的臉,聲音不高不低,像在哄小女孩的語氣:“等他們子彈打完,你再出來好不好?”
“……”
喬依沫仰望著他。
粗糲的大致摩擦著她的臉頰,被火烤得發熱的皮膚下,是冰涼的血管在震顫。
她的眼神變得果斷堅決,失去了往日的惶恐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