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原名,女孩指尖發顫,她對這個名字好陌生。
恍然間她心裡空蕩蕩的,思緒混沌地漂浮著。
仲夏日的陽光從落地窗外迸進,地麵泛著銀白光。
恍惚間,喬依沫分不清此刻是夢境還是現實……
偌大的辦公室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男人長臂環住她的雙腿,英俊的臉緊貼在她的大腿上,臉色複雜得讓人難以捉摸。
片刻,喬依沫的聲音帶著陌生與遲疑,輕念著他的名字:“皇萊歐·羅爾賽斯?”
“嗯。”司承明盛低音輕得像在歎息。
他垂下眼簾,濃睫像黑色羽翼,逆著光投下陰翳。
大手不自覺地將她的雙腿摟得更緊,仿佛在尋求一絲溫暖……
喬依沫努力平複震驚的心情,低下頭看他的側臉:“那……「司承」這個姓是怎麼來的?”
“我自己取的。”他解釋。
皇後帝國是個自由的國家,加上司承明盛的身份被譽為最尊貴,這些都符合西方曆史的記載。
把自己的姓氏放在前麵完全沒問題。
“原來是這樣……”喬依沫漲知識了,居然還能自己取姓氏。
“皇瑞恩·羅爾賽斯非常迷信。”男人的聲音漸冷,目光死寂,“路西夫人生下我之後,皇瑞恩就被人陷害了,為此他失去了生育能力。19家族忌憚我是男嗣,於是利用皇瑞恩迷信的心理,開始對我下手……”
司承明盛仰頭與喬依沫對視,深藍色的眼瞳,翻湧著邈遠與痛恨……
“神父、女巫、祭司都說我是惡神化身,他們偽造一係列由我「帶來」的災難。我因此承受了很多不該有的折磨——逆十字烙印、懸吊之懺……歐洲的酷刑我都嘗遍了……”
聽到這些,喬依沫的心猛地緊縮。
逆十字烙印她有了解過一點,好像是用大型的烙鐵壓在罪犯的背麵,長時間壓住,直到皮肉碳化甚至露出皮骨輪廓……
在這個過程中可以反複冷卻加熱,反複疊加深烙……
這是西方宗教的詛咒。
而這……隻是司承明盛遭受的其中之一……
黑色眼眸看向他的背麵,寬闊結實,卻難以掩蓋過去的痛苦,所以他選擇紋紋身。
司承明盛神色黯然,語氣淡得可怕,仿佛在闡述彆人的故事:
“10歲時我試圖告訴他們這是19家族的陰謀,沒人信我……我的存在就是災難,隻有安德魯管家一直在保護我,教我生存……”
提到安德魯管家,司承明盛停頓了下,遏製內心的酸澀,“11歲那年,安德魯管家被路西夫人割喉殺害,我忍受不了……就把皇裔世族的人……全殺了……連同那座島的所有人……”
他風輕雲淡地說著,“在我殺掉路西夫人的時候,出現一名雇傭兵,他的狀態很差,像剛磕了藥的毒犯,我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麼,清醒過來之後……所有人都死了……之後,艾伯特就一直追隨我……”
喬依沫靜靜地聽他敘述當時的場景,唯一對他好的安德魯慘死。
他忍到了11歲,最終殺了所有人……
他是殺人犯之前,本身就是一名受害者,被折磨虐待許多年的受害者。
那時候……他還是個孩子……
「你不需要肮臟的血液,我會為你注入新的靈魂」還在升騰。
喬依沫思索著,唔聲:“這些人會不會是艾伯特殺的?”
11歲的小男孩,怎麼做得到殺死所有島上的人?
司承明盛深沉地歎息:“是不是也無所謂了。”
這些問題他很早很早就想過。
溫熱的小手又一次捧起他的俊臉,柔聲安慰:“這並不是你的錯。”
司承明盛自嘲咧唇:“誰會在乎?”
“……”她翕動唇瓣,剛想開口回答,卻噎在喉間。
她……好像挺……
“我想要你在乎。”男人側過臉,薄唇親吻她的手心。
喬依沫輕收手心,指腹輕觸碰他的唇,他張唇輕咬著她的指尖。
“不在乎的話……我應該不會問這些了……”喬依沫低聲說。
司承明盛嘴角勾起,那就是在乎。
喬依沫思考:“你說皇裔世族的人全死了,又怎麼確定幕後主使就是你父親?”
司承明盛回答得很輕鬆:“當時隻有十二歲,學槍還沒幾天就去法國打他,可能沒打到要害,但我以為他死了。”
“……”喬依沫沒有說話。
他繼續道:“皇瑞恩的樣貌應該發生了改變,所以他需要拿到令牌,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沒有動手……”
喬依沫想了想:“艾伯特跟我說幕後主使的身體不好,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
“有可能。”皇瑞恩身體確實差,司承明盛並沒有感到意外。
“艾伯特說他今年有好轉。”
所以極有可能會行動。
司承明盛沒說話。
喬依沫垂眸,看著在她腿上的男人:“那……你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