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晨霧灑在烏山鎮,衙門的大門已經敞開,幾名捕快懶散地倚靠在門口閒聊,看到向無咎從遠處走來,連忙站直了身子,恭敬地低頭行禮。
向無咎微微點頭,步履從容地邁入衙門大院。
衙門雖不算大,但布局卻頗為規整。
正中央是一座高高掛著“正義”匾額的主堂,主堂後方則是衙門主事劉青樹的“辦公室”。
兩側的偏房是各捕快隊伍的班房,分彆負責不同區域的治安。
整個衙門共有四個捕快隊伍,分彆由幾位捕頭帶領,而向無咎,便是其中一位。
相比其他捕頭,向無咎的地位尤為特殊。
他不僅年輕有為,更是四大家族眼中的紅人。
無他,隻因他最懂如何“周旋”。
衙門主事劉青樹雖名義上掌管衙門事務,但他年紀已大,對四大幫派的威勢早已心知肚明,隻要能保住自己位置,他便樂得放權。
而向無咎則憑借自身的機敏和手腕,替四大幫派辦了不少臟活,從中獲利頗豐。
比如,四大幫派的人來鎮上吃喝嫖賭,若是缺了什麼東西,便由向無咎出麵組織鎮民“自願捐贈”;再比如,哪家女子被幫派弟子看上了,向無咎也會安排“意外”,為他們鋪平道路。
正因如此,烏山鎮的表麵看似風平浪靜,治安良好,實則暗潮洶湧。
這一切歸根結底,實際上還是因為巨大的武力差距。
那幫子武夫平日裡時間都用以修習武學,你讓他們像普通人一般工作賺錢,如何甘心。
若是在有巡撫司所在的城鎮他們也不敢造次,但烏山鎮這種偏遠小鎮,巡撫司一年才來巡視一次,他們自然膽大包天。
有向無咎這種人幫忙,維持他們表麵遵紀守法的形象,他們也省事不少。
烏山鎮的知縣大人需要治安良好的業績,幫派武夫需要維持遵紀守法的形象免得招來巡撫司,向無咎這才有這在其中周旋的餘地。
“烏山鎮的太平,嗬……”向無咎輕哼一聲,走進自己的班房,隨手將刀掛在一旁的刀架上,坐下。
班房內,幾名捕快正在整理案卷,見到向無咎進來,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恭敬地打了個招呼。
向無咎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繼續。
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腦中卻浮現出昨夜發生的一幕幕。
趙大明的人頭滾落的畫麵、冰冷的係統提示音,仿佛一把刀懸在心頭,讓他無法完全放鬆。
“向大人。”
一道沉穩的聲音打破了班房內的安靜。
向無咎睜開眼,抬頭望去,看到一個身著捕快製服的年輕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麵容清秀,步履沉穩,手中還握著一本案卷,正是李浩然,新近加入捕快隊的新人。
“說吧,什麼事?”向無咎坐直了身體,語氣平淡。
李浩然站定,神情嚴肅,微微拱手道:“向爺,鎮上酒肆出了事。毒蛇幫的一位弟子昨夜喝醉了酒,看上了酒肆老板娘。老板吳老六拚死抵抗,卻被那位毒蛇幫弟子失手打死了。”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向無咎的臉,接著說道:“大人,您看是否需要去交涉一二?”
班房內的幾名捕快聞言,皆是一愣,隨即低下頭,不敢出聲,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沉悶。
向無咎眉頭微皺,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發出“嗒嗒”的聲響。
班房內,氣氛壓抑得如同籠罩了一層陰雲。
李浩然站在桌前,麵無表情地將事情一字不漏地彙報給自己的頂頭上司。
他語調平淡,有些麻木的述說著這件人命關天的事,眼底深藏的厭惡掩飾不住。
半年來,他看儘了向無咎的行事作風,心中積攢的憤懣早已無處發泄。
如何組織百姓自願捐款,如何閉著眼睛拍板斷案,也見過向無咎為四大幫派的人辦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做這些種種,向無咎的表情竟從未有過一絲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