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木門被朱漆塗得通亮，進門是個小小庭院，中央一方石桌，周圍石凳環繞。
一株不知名的老樹立在院子一角，樹乾虯曲盤旋，樹葉卻是濃翠欲滴。
院內光線明亮，卻不覺得刺眼，空氣中還帶著微微水汽和花草的清香。
沿著側門的台階上到二樓，向無咎見到了黃標。
他一襲青衫，胡須微白，正對著窗外出神。
“無咎來了啊。”黃標轉過身，聲音平和，“傷勢好些了嗎？”
“托大將軍的福，已無大礙。”向無咎抱拳回答。
“坐。”黃標指了指身側的椅子。
待向無咎坐下，他遞過一杯熱茶，“喝口茶，暖暖身子。”
茶香四溢，是上好的龍井。
“你這小子這幾日養得好些沒？”黃標輕呷一口茶，目光柔和。
“皮肉傷而已，不礙事。”
“那就好，那就好。”黃標點點頭，放下茶杯，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你有何打算？”黃標麵色平靜地問道，“你知道那是陳家，為何還去？”
向無咎捧著茶杯，沒有立刻回答。
“因為接了任務。”片刻，他抬頭，目光如炬，“第一個，不想放棄，也確實該殺。”
“陳家你打算如何處理？”
“殺了。”向無咎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談論天氣。
接著，向無咎在內心嘀咕道：“陳家不滅，我睡不著啊。況且，武學、潛修時間，我現在還是都缺得很啊。”
黃標繼續問道：“你可知兵不厭詐？陳家作惡多端不假，但世間自有公道，何必一己之力去與天下為敵？”
“公道？”向無咎冷笑，“若真有公道，何來陳家橫行無忌？大將軍可是看到了多少無辜百姓因他們而死？”
黃標沉默片刻，又問：“若陳家滅了，下一個呢？你又有何誌向？”
“殺儘該死之人。”向無咎目光堅定，“殺不完就一直殺，殺出個朗朗乾坤。”
“你就不怕落得個屠夫之名？”
“名聲於我何用？我要的是那些無辜之人能安安穩穩過日子，僅此而已。”
“那若有一日，你也成了那該死之人呢？”黃標眯起眼睛。
向無咎一愣，隨後笑道：“那便有人殺我，這世間的道理本就如此簡單。”
黃標長歎一聲，站起身，走到窗前。
“老夫一生殺伐無數，手上血債累累。年輕時也如你這般固執，認為殺儘惡人便是正道。”他轉過頭，目光悠遠，“可這世間，何為善，何為惡？誰又能斷言？”
“但我知道陳家所作所為，確實該死。”向無咎平靜回答。
“你可想過，若有一日，權力在手，你會否變成你所痛恨之人？”
“那便是另一段故事了。”向無咎笑了。
“殺不完就一直殺，殺出個朗朗乾坤。”向無咎聲音平靜，卻字字如刀。
黃標望著他，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黃標忽然大笑，“好一個殺出個朗朗乾坤！”
“那就請大將到時殺了我。”向無咎直視黃標，毫不回避。
他止住笑，走到向無咎麵前，拍拍他的肩膀。
“年輕人，老夫等了許久，總算等到你這樣的人物。”
黃標點頭，神色鄭重道：“那你要滅陳家，老夫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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