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觀察室裡，有無數個屏幕，每個屏幕都顯示著不同意識的生活。
“看看這些，”虛無君主指著屏幕，“這就是你要保護的的真相。”
屏幕中顯示的都是各種意識在日常生活中的狀態：
有的意識在為了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激烈爭吵；
有的意識在重複著毫無意義的日常工作；
有的意識沉溺在各種虛假的快樂中逃避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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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意識為了一點小利益而背叛朋友；
有的意識在絕望中不斷呻吟卻不願尋求改變。
“這就是你要拯救的珍貴存在，”虛無君主冷笑，“平庸、自私、愚蠢、懦弱。”
“他們的存在對宇宙有什麼貢獻？除了消耗資源和製造噪音，還有什麼價值？”
“更可笑的是，你居然認為這樣的存在需要被保護。”
“難道讓這些毫無價值的意識消失，不是對宇宙的淨化嗎？”
看著屏幕中那些令人失望的畫麵，向無咎確實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也許大部分意識確實如虛無君主所說，平庸而毫無價值。
也許他一直在為不值得拯救的東西而努力。
但就在他即將被說服的時候，他忽然注意到了某些細節。
在那個爭吵的屏幕中，爭吵結束後，兩個意識又和好如初，還互相關心對方的健康。
在那個重複工作的屏幕中，那個意識雖然工作枯燥，但回家後會溫柔地照顧自己的家人。
在那些沉溺快樂的屏幕中，那些意識偶爾也會為陌生人的痛苦而流淚。
即使是那些看似自私的意識，在關鍵時刻也會展現出令人意外的善良。
“你隻讓我看到了他們的陰暗麵，”向無咎指出，“但這不是全貌。”
“每個意識都有複雜的一麵，有缺點，也有閃光點。”
“你不能因為他們不完美，就否定他們存在的價值。”
“閃光點？”虛無君主不屑地說道，“那些微不足道的善意，能夠抵消他們造成的傷害嗎？”
“你看看這個。”
屏幕切換到了一場大規模的戰爭，無數意識在相互殘殺，城市在燃燒，文明在毀滅。
“這也是存在帶來的結果，”虛無君主冷酷地說道，“如果沒有意識存在，會有戰爭嗎？會有仇恨嗎？會有這種毀滅嗎？”
“所有的痛苦都源於存在，而你卻要保護這種痛苦的根源。”
“你的善意，在客觀結果麵前顯得多麼蒼白無力。”
這個指控確實擊中了向無咎的軟肋。
戰爭、毀滅、痛苦——這些確實都是意識存在帶來的結果。
如果從純粹理性的角度分析，虛無君主的論證似乎無懈可擊。
“但是，”向無咎努力尋找反駁的理由，“戰爭也會催生英雄，毀滅也會帶來重建，痛苦也會激發同情。”
“如果沒有挑戰，就沒有成長；如果沒有危機，就沒有團結。”
“這些負麵的東西，也是存在意義的一部分。”
“又是這種自欺欺人的理論，”虛無君主厭惡地說道，“你在為痛苦和邪惡辯護。”
“告訴我，那些在戰爭中死去的無辜意識，他們的在哪裡？”
“那些被毀滅的文明，他們的在哪裡？”
“你用宏大的概念來掩蓋具體的悲劇，這不是智慧，這是冷酷。”
屏幕上開始顯示更多具體的悲劇：
孤獨的老人在無人關心中死去；
絕望的青年因為看不到希望而自我毀滅；
天真的孩子因為成年人的爭鬥而失去生命；
善良的意識因為幫助他人而被惡人傷害。
“這就是你要保護的存在，”虛無君主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無儘的悲劇，無意義的痛苦。”
“而你，作為所謂的協調者，能夠阻止這些悲劇嗎？”
“你能夠給那些絕望的意識真正的希望嗎？”
“還是說，你隻是在用華麗的詞藻來掩蓋自己的無能為力？”
這些畫麵和質疑如潮水般衝擊著向無咎的內心。
他確實無法阻止所有的悲劇，無法拯救所有的痛苦。
也許他真的隻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理想主義者，用美好的願望來掩蓋殘酷的現實。
在虛無領域的影響下，向無咎的存在意願開始急劇下降。
平衡之輪的光芒也變得黯淡，太古神器似乎也在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記憶的力量
就在向無咎即將被虛無君主的論證徹底擊敗時，他忽然想起了一個畫麵。
那是他還是小捕頭時，第一次拯救一個被綁架的孩子。
當時他並沒有什麼宏大的理念，隻是單純地覺得“不能讓孩子受到傷害”。
當那個孩子重新回到父母懷抱時臉上的笑容，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景象。
“我想起來了，”向無咎緩緩開口，“我保護存在的理由，不是因為存在完美無缺。”
“而是因為在那些不完美中，偶爾會閃現出讓人感動的瞬間。”
“那個孩子的笑容，就值得我承受所有的質疑。”
虛無君主冷笑：“一個孩子的笑容，能夠抵消整個宇宙的痛苦嗎？”
“不能，”向無咎坦然承認，“但也不需要抵消。”
“價值不是通過數量來計算的，而是通過質量來衡量的。”
“一個真心的笑容，比一千個虛假的快樂更有意義。”
“一次真誠的幫助，比一萬次冷漠的旁觀更有價值。”
“存在的意義不在於消除所有痛苦，而在於在痛苦中創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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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向無咎開始回憶起更多珍貴的瞬間：
李逍遙第一次掌握創造之力時的興奮；
慧根方丈在淨化惡念時臉上的慈悲；
王母娘娘維護正義時眼中的堅定；
薩拉公主變化形態時的自由快樂；
希望從絕望轉化為光明時的重生；
甚至是剛剛被拯救的覺醒者前偽裝大師）流下悔改眼淚時的真誠。
“這些瞬間，”向無咎的聲音變得堅定，“就是存在的全部意義。”
“不是因為它們能夠抵消痛苦，而是因為它們證明了美好的可能性。”
“即使在最黑暗的環境中，美好依然可能發生。”
“這種可能性，就值得保護所有的存在。”
平衡之輪開始重新發光，但這次的光芒不是純粹的金色，而是包含了各種顏色的複合光芒——有光明也有陰影，有歡樂也有憂傷，有希望也有絕望。
這是真正的平衡之光，承認現實的複雜性，但依然選擇相信美好的可能性。
虛無君主感受到這種變化，身形開始變得不穩：“不可能...你怎麼能在麵對現實的殘酷後，依然選擇存在？”
“因為我學會了一個重要的道理，”向無咎平靜地回答，“接受現實的不完美，不等於放棄改善的努力。”
“承認存在的痛苦，不等於否定存在的價值。”
“真正的成熟，是在看清世界的黑暗後，依然選擇點亮一盞燈。”
“即使這盞燈很微弱，即使它照亮的範圍很小，但它依然有意義。”
“因為在黑暗中，任何光明都是珍貴的。”
哲學的對決
虛無君主顯然沒有預料到向無咎會以這種方式回應它的質疑。
在以往的對抗中，那些意識要麼被它的邏輯說服，選擇虛無；要麼固執地拒絕思考，但缺乏有力的反駁。
而向無咎既接受了現實的殘酷，又堅持了存在的價值，這種矛盾統一的立場讓虛無君主感到困惑。
“你的邏輯是矛盾的，”虛無君主試圖重新組織攻勢，“你既承認存在帶來痛苦，又要保護存在。”
“這不是智慧，這是精神分裂。”
“不，這是成熟，”向無咎回答，“隻有孩子才會要求世界是非黑即白的。”
“成年人懂得，生活本身就是矛盾的統一體。”
“痛苦和快樂並存，希望和絕望共生，善良和邪惡相伴。”
“真正的智慧不是選擇其中一麵，而是學會在矛盾中找到平衡。”
“平衡？”虛無君主的聲音中帶著憤怒，“你以為你手中的那個神器能夠解決一切矛盾嗎？”
“有些對立是無法調和的！存在與虛無就是其中之一！”
“你必須做出選擇——要麼選擇存在，承受所有的痛苦；要麼選擇虛無，獲得永恒的安寧！”
“沒有第三條路！”
向無咎看著手中的平衡之輪，忽然明白了什麼。
“你錯了，”他說道，“平衡不是在兩個極端之間找中點，而是同時包含兩個極端。”
“真正的平衡，是既承認存在的價值，也承認虛無的意義。”
“虛無不是存在的敵人，而是存在的背景。”
“正因為有虛無的可能性，存在才顯得珍貴。”
“正因為有結束的必然性，過程才顯得重要。”
“你的存在，實際上也是平衡的一部分。”
這個觀點讓虛無君主徹底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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