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未歇,隻是暫時隱匿。
而在那之前,他必須讓對方相信——夜琉璃即將失控,而柳媚,是唯一能穩定魔種的“藥引”。
風再次吹起,掃帚靜靜躺在血跡中央,仿佛等待下一筆落下的時刻。
鐘聲未響,夜卻已死。
陳凡靠在冰冷石壁上,呼吸壓得極低,指尖尚殘留著鏡淵陣收筆時的灼痛。
那場夢境如烙印刻在腦海——七具屍首繞鐘而舞,黑袍少女立於中央,劉長老跪地獻祭,口中高呼“新主降臨”。
不是幻象,是未來,是已被血誓錨定的命運軌跡。
他睜開眼,瞳孔中還跳動著幽藍的數據流:「反向追蹤模塊」仍在運轉,神識通道雖微弱,卻未斷裂。
劉長老的意識深處,正有一股暗潮湧動,像毒蛇盤踞巢穴,等待蛻皮重生。
“必須搶在他徹底激活血引之前。”陳凡低語,目光落在角落那碗尚未拆封的“解藥”上——褐色藥汁渾濁黏稠,散發著甜膩腥香,係統早已標注【九轉噬魂引·偽】,正是催動魔種暴走的催化劑。
他的計劃很簡單:以假亂真,借力打力。
柳媚仍昏睡著,麵色由青轉白,氣息漸穩。
她並非真中毒,隻是陳凡用【靜脈符紙】短暫封閉了她三處經絡,模擬出九陰血脈被侵蝕的症狀。
隻要劉長老的人看到這一幕,便會認定——夜琉璃即將失控,唯有提前啟動儀式,才能穩定魔種。
而“解藥”,就是鑰匙。
他拾起掃帚,蘸取藥汁,在地麵緩緩勾勒。
每一筆都精準無比,符紋交錯成環,中央凹陷處形成一片水鏡般的倒影。
當最後一劃落下,空氣驟然扭曲,一道幾乎不可見的銀絲自陣心升起,悄然鑽入虛空——鏡淵陣完成,它不傷人、不顯跡,隻默默複製了一條通往劉長老神識的隱秘通路。
子時三刻,月隱星沉。
陳凡盤膝坐於陣外,閉目凝神。
係統提示輕閃:「鏈接穩定,開始潛入。」
刹那間,天地翻轉。
他又回到了那個血腥夢境,但這一次,他不再是旁觀者。
銅鐘嗡鳴,血霧彌漫,七具屍體緩緩睜眼,空洞的眼眶齊刷刷望向他。
而中央那道黑袍身影,竟緩緩轉頭——兜帽下,是一張與夜琉璃一模一樣的臉,嘴角揚起詭異笑意。
“你來了……”她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傳來,“我等你很久了。”
陳凡心頭巨震,強行穩住心神。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沙啞嘶吼:“時機已至!獻祭開始!”
劉長老披發跣足,手持骨刀,一步步逼近昏迷的夜琉璃虛影。
他眼中燃燒著狂熱與恐懼交織的火焰:“斬運重啟,萬靈獻命!今日,我將以九幽之女為引,斷儘天下好運之人,唯我獨尊!”
話音未落,銅鐘轟然震蕩,天穹裂開一道赤紅縫隙,似有巨輪將轉。
陳凡猛然抽身退出夢境,冷汗浸透後背。
他知道,這不是單純的執念,而是劉長老已在籌備真正的儀式——就在藏經閣地底禁室第三層!
他立刻傳信夜琉璃:“你想活命,今晚必須跟我進禁室第三層。”
片刻沉默,回信浮現掌心:“你不怕我是災厄本身?”
陳凡盯著那句話,良久,回複:“怕。但我更怕看著彆人一個個死去,而我什麼都沒做。”
令牌交握,青銅古印泛起微光。
兩人並肩踏入藏經閣最深處的秘道。
石門在身後轟然閉合,隔絕退路。
前方甬道幽深如喉,兩側壁燈自動點燃,火光搖曳中映出無數古老銘文——皆為“斬”字變體,或怒劈蒼穹,或絞碎星辰。
儘頭,一口漆黑棺槨懸浮半空,無風自顫。
棺麵血光流轉,浮現出八個大字:
“九幽歸來,萬運皆斬。”
夜琉璃腳步一頓,胸口劇烈起伏。她忽然按住心口,臉色煞白。
“它……在跳……”她喃喃,“和我一樣……”
陳凡凝視那口棺,係統突然彈出警告:「檢測到高維共鳴頻率,目標非實體,疑似‘降世容器’。宿主心跳與內部核心節律同步率98.7……」
他緩緩抬頭,聲音沉如深淵:“它在認你……你不是祭品,你是鑰匙。”
黑暗深處,忽有一聲輕笑悠悠飄來:
“不錯。”
光影未現,語意卻清晰如耳語:
“她是我留給這世界的……最後一步棋。”
話音散去,唯餘風聲嗚咽,仿佛整座宗門,都在屏息等待下一幕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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