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世界變了。
原本混沌的視野被染成猩紅,無數扭曲的紅線自那十三具“空殼”體內延伸而出,像蛛網般穿透地麵、牆壁、屋梁,最終齊齊指向百草堂後山深處一口被青苔覆蓋的古井。
井口邊緣刻著暗紋,形如鎖鏈纏繞人心,隱隱透出陰冷吸力。
每一條紅線被拉動,井底便傳出一聲微不可察的哀鳴,像是千百個靈魂在黑暗中掙紮低語。
這不是藥井……是汲魂陣眼!
陳凡猛地睜眼,瞳孔收縮如針尖。
他們不是在治病,而是在煉人!
以記憶為引,以情感為薪,抽取凡人最純粹的願力與痛感,滋養所謂“通靈藥使”的誕生。
而這口井,正是整個邪陣的核心——它不產藥露,隻吞人心!
時間已不足半柱香。
他來不及解釋,轉身看向墨蟬兒,目光灼灼:“奏《笑願謠》第三段——短調回旋,七聲疊起!”
墨蟬兒一怔,隨即會意。
她指尖輕顫,將骨笛橫於唇前,吹出一段清越短音。
起初如稚子輕笑,繼而層層疊加,竟似百童齊唱,帶著天真無邪的暖意,在空中盤旋不去。
願力隨音波擴散。
那十三條紅線劇烈震顫,仿佛被無形之手攪亂了節奏。
與此同時,夜琉璃雙手結印,額前淨世蓮花驟然綻放,一朵幽藍蓮火騰空而起,直撲古井方向。
火光所照之處,紅線紛紛焦黑蜷縮,發出刺耳的嘶鳴。
“就是現在!”
陳凡抽出腰間竹筆,一把撕開《平民藥典》最後一頁——那是他數月來親筆抄錄、反複驗證的驗方總彙,字字浸著善意與實踐。
他高高舉起,聲音如雷貫耳:
“所有人!跟我念——柴胡三錢,合歡皮二分,笑一口,吐一口濁氣!”
人群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可就在這死寂中,一個老婦顫抖著開口:“柴胡……三錢……”她乾裂的嘴唇勉強扯動,擠出一絲笑意,隨即咳出一口黑痰。
“合歡皮……二分……”一個小童跟著喊,懵懂地咧了咧嘴。
笑聲很僵硬,甚至帶著哭腔。
但當第一百個人顫聲重複時,一股奇異的波動自人群中心蕩開——那是集體願力的共鳴,是壓抑太久後第一次主動選擇“希望”。
聲浪滾滾,與地脈深處某股沉睡的力量悄然共振。
轟——!!!
後山古井猛然炸裂!
巨石飛濺,黑水倒噴十丈,一道血色符陣在空中碎成齏粉。
十三條紅線寸寸斷裂,如同枯藤崩解,化作灰燼飄散。
緊接著,那十三具“空殼”同時仰頭,雙眼驟然清明。
淚水,順著他們乾涸的臉頰滑落。
沒有呐喊,沒有狂喜,隻有無聲的哭泣,像是遺忘了太久的情感終於回歸軀殼。
一名少女跪倒在地,雙手摳進泥土,嚎啕大哭:“我記得……我娘做的蔥油餅……是甜的……”
全場死寂。
而後,低語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他們……活過來了?”
“那口井……一直在吃人?”
藥無生站在高台邊緣,臉色慘白如紙。
他手中緊握的一枚人牙法器“哢”地斷裂,碎屑從指縫滑落。
他盯著陳凡,眼神由震驚轉為憤怒,再由憤怒化作一種近乎癲狂的悲愴。
“你不懂……”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鏽鐵摩擦,“沒有痛苦,就沒有藥效;沒有壓迫,就沒有進步。曆代藥修皆以此道登頂——你這是在毀掉整個修真界的根基!”
風拂過廣場,卷起殘頁與灰燼。
陳凡抬手抹去額頭冷汗,呼吸仍有些不穩,卻挺直脊梁,一字一句清晰回應:
“不。”
“我是在告訴他們——藥,也可以帶著希望生長。”
話音落下,識海驟然一震。
係統提示冰冷響起:
「群體醫療覺醒完成」
「因果推演晉升第二階段:命運線可視範圍擴展至萬人級」
「解鎖新權限:願力場構建·初級」
與此同時,丹墟最深處,萬年靈芝盤踞的幽窟之內,一團漆黑霧氣輕輕震顫。
那寄居其中的黑蛟老祖殘魂緩緩睜開虛影之眼,望著遠方升起的第一縷晨光,低聲歎息:
“藥性生於人心……這小子,真的做到了。”
破曉時分,寒霜未消。
有人發現,丹墟城牆上,悄然貼滿了泛黃的手抄殘頁——歪斜的字跡寫著“柴胡三錢,合歡皮二分”,角落還畫著一朵簡陋的蓮花。
街頭巷尾,爐火漸次燃起,藥香彌漫。
而在鐘樓頂端,一道白色身影靜靜佇立,俯瞰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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