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睜開眼,神情決然。
他走上前,俯身將《百笑集》緩緩投入火中。
火勢驟然一滯。
隨即,火焰由紅轉金,熾烈升騰!
一聲胖嬸標誌性的大笑轟然炸響——“哈哈哈!俺家豬會跳舞咧!”緊接著,小豆花哼唱跑調童謠的聲音躍出火焰,墨蟬兒滑稽走調的琴聲也隨之響起,化作萬千音符灑落四野,撞擊在屋簷、牆壁、人心之上,激起層層漣漪。
角落裡,一個蜷縮身影猛地抬頭。
那是啞笑童。
他曾是村中最愛笑的孩子,因在祭典上模仿長老打噴嚏惹禍,被割去舌頭,從此再不能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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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過去,他早已習慣沉默,連表情都變得麻木。
但此刻,他睜大雙眼,望著空中飛舞的金色音浪,身體劇烈顫抖。
然後,他咧開嘴——
雖然沒有聲音,嘴角卻裂至耳根,做出一個極致的大笑模樣。
陳凡蹲下身,以指蘸灰,在地上緩緩寫下:
你想不想,再笑一次?
啞笑童的手仍在顫抖,指尖劃過凍土,留下一道歪斜卻執拗的弧線——那是他試圖模仿自己曾經大笑的模樣。
他瞪大眼睛盯著陳凡寫下的字,喉嚨裡發出“咯、咯”的乾響,像是被歲月封死的泉眼正拚命擠出最後一滴水。
陳凡沒有催促,隻是靜靜看著他。
忽然,啞笑童猛地站起,身子一顫,隨即做出一個極其誇張的動作:他歪著頭,聳肩縮脖,學著陳凡講笑話時那副故作神秘又忍不住憋笑的神情;接著又跺腳扭腰,把柳媚生氣時叉腰怒斥的樣子演得惟妙惟肖;最後雙手捧腹,仰天張嘴,仿佛有一陣狂笑正從胸腔炸裂而出。
可沒有聲音。
隻有風掠過廢墟的嗚咽。
但就在這荒誕滑稽的肢體語言中,一股奇異的情緒悄然蔓延開來。
角落裡幾個蜷縮的孩子先是愣住,眼神呆滯,像是靈魂早已忘記“笑”為何物。
可漸漸地,一人肩膀輕輕一抖,另一人鼻翼微動,終於,有個瘦小身影猛地捂住嘴,“噗”地噴出一口氣——那不是笑聲,甚至連氣息都不完整,卻帶著一種久違的、近乎歡愉的震顫。
小阿滿瞬間跳了起來,雙手瘋狂拍打地麵,嘴裡發出急促的“啊啊”聲,手指直指半空:“粉光!粉光又來了!還有橙色的一閃!”他眼中泛著淚,激動得渾身發抖,仿佛看見了神跡降臨。
陳凡閉上雙眼。
係統提示在識海中浮現,猩紅褪去,轉為溫潤金光:
「檢測到首例‘笑意複蘇’,願力共鳴初步建立,心燈流失速率降低1.2當前剩餘70.8)」
這一瞬,他感到背上的夜琉璃呼吸似乎微微一沉,像是夢境深處起了波瀾。
他心頭一熱,壓下翻湧的情緒,睜開眼時,眸中已有星火燃起。
“好戲,”他低聲自語,嘴角揚起一絲鋒利笑意,“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的七日,雪未停,寒未減,可寂靜的山穀卻在悄然鬆動。
陳凡帶著啞笑童與小阿滿穿行於村落廢墟之間,在焚書台餘燼下翻找殘頁,在倒塌牆角撬開暗格,在老嫗藏糧的陶罐底摸出泛黃紙片——那些曾被視作“惑心邪典”的《笑話集》抄本,哪怕隻剩三五行文字,也被他們如獲至寶般收起。
每得一頁,陳凡便在夜深人靜時大聲朗讀,用最笨拙也最真誠的方式,將笑話講給這片死寂的土地聽。
有時無人回應,有時隻有風吹破窗的嘶鳴。
但他堅持著,一遍遍重複那些粗俗卻鮮活的段子,講豬八戒偷吃供果被香爐卡住腦袋,講村東頭王二狗娶媳婦拜錯丈母娘……
第七日黎明前,天光未啟,寒霧彌漫。
一名被鐵鏈鎖喉、口中塞布的少年,在夢中突然睜開了眼。
他的嘴角,緩緩向上扯動。
然後——咧開。
那是一個真實的笑容,乾裂的唇角甚至滲出血絲,可它無比清晰地綻放在蒼白臉上,像冰層裂開第一道縫,陽光驟然刺入深淵。
笑聲沒有響起,可就在那一瞬,小阿滿繪製的“彩虹音浪圖”猛然亮起!
原本黯淡的金色波紋轟然擴張,七彩漣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百丈,穿透薄霧,撞上山壁,竟激起層層回響!
與此同時,遠在山頂祭壇。
悲藏上人跪伏於哭佛像前,披麻戴孝,淚血不斷自眼角滑落。
他手中哭喪棒忽地一震,“啪”地斷裂成兩截!
老人渾身劇顫,抬頭望向南方,嘶聲泣問:“……有人笑了?”
話音未落,他身後那尊千年哭佛像底座之上,一道極細的裂痕悄然蔓延,如同沉睡的心臟,第一次,輕輕跳動了一下。
而在山穀另一端的岩洞深處,陳凡正借著微弱螢火,將幾頁殘破抄本拚湊在一起。
灰燼沾滿指尖,他的目光卻灼熱如炬。
洞外,風中似有零星笑聲,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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