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怔住,最終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風起雲落,天地重歸寂靜。
夜琉璃緩步走來,肩披殘陽,氣質已全然不同。
曾經的冷厲如霜雪儘融,取而代之的是靜謐溫潤,仿佛曆經劫火後重生的月華。
她看向陳凡,輕聲道:“接下來呢?”
陳凡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本泛著微光的冊子——那是他以功德化身十年記錄的《行善手冊》,每一頁都凝結著無數微小善念的痕跡:一次援手,一句勸誡,一場教化。
他將冊子遞向她。
“以後這裡不叫萬魔宗,也不叫魔窟。”晨光中的魔淵餘溫尚存,金蝶停駐指尖。
陳凡立於斷崖邊緣,山風拂過殘垣,卷起幾片灰燼般的落葉。
他低頭看著掌心那朵從魔骨縫隙中摘下的小白花,花瓣已微微泛黃,卻仍倔強地舒展著。
不遠處,守魂人盤坐在地脈裂口之上,雙目微閉,口中低誦著無人能懂的冥語——那是自上古傳下的鎮魂調,如今聽來竟不似詛咒,反倒如安眠曲般平和。
夜琉璃站在重建的殿門前,手中握著他那柄舊掃帚。
掃帚柄已被火燎得焦黑,竹枝殘缺不齊,可她卻執得極穩。
她輕輕一揮,落葉紛飛如蝶,落進新掘的土坑裡,覆上薄土,再灑下一勺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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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裡不該隻有碑文與典籍,也該有樹、有花、有人走過的痕跡。”
陳凡望著她的背影,心中忽然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安寧。
這安寧並非來自修為增長,也不是功德積累帶來的虛浮欣喜,而是一種近乎宿命落地的踏實——仿佛十年跋涉,終於踩在了真實的土地上。
他取出那本泛著微光的《行善手冊》,冊頁輕顫,似有無數細小的聲音在其間低語:是藥園張師兄教魔童辨識草藥時的笑聲,是劉長老破例送來藏經閣殘卷那一夜的咳嗽聲,是鐵脊狼王死後,趙林默默為其立碑的身影……每一頁都凝著人心微光,彙聚成河。
“以後這裡不叫萬魔宗,也不叫魔窟。”他說。
夜琉璃接過冊子,指尖撫過封麵上斑駁的功德印記,忽而笑了。
那笑容不再冷冽,也不熾烈,而是像冬雪初融時悄然滲出的溪水,潤物無聲。
她轉身,以指為筆,指尖劃破掌心,鮮血淋漓滴落,在尚未立匾的殿門石梁上緩緩寫下八個大字:
心有光明,何懼深淵。
血字甫成,天地驟靜。
整座魔淵地脈猛然震動,沉埋萬年的怨氣如潮翻湧,黑霧衝天而起,似要吞噬最後一絲清明。
執法殿遺留在空中的鎮魔符印殘痕都被震碎,化作點點火星飄散。
就在此刻——
蒼穹裂開一道虛隙,一本巨大無匹的典籍虛影緩緩浮現,書頁無風自動,其上文字流轉如星河奔湧。
正是失傳已久的《太虛道藏·終篇》!
它不曾現身於藏經閣,不曾歸於任何宗門之手,卻因這一念教化、一線悔悟,自天地法則中顯化而出!
光雨傾瀉而下,每一滴皆含大道真音,落在魔氣之上,不焚不滅,隻化。
黑霧不再是煞,戾氣轉為息,那些曾嗜殺成性的魔修跪倒在地,淚流滿麵;斷臂少年抱著經書嚎啕大哭,說他夢見了母親喊他乳名;連地底深處沉睡的古老怨靈都在光中消散,留下一句歎息:“原來我也被人記得。”
係統在他識海中悄然震動,聲音前所未有的柔和:
「檢測到新型信仰模式誕生——‘悔悟願力’,已接入功德池。」
與此同時,遠在宗門腹地的藏經閣最深處,第八塊碑文旁的石壁突然發出細微龜裂之聲。
塵埃簌簌而落,第九塊碑輪廓緩緩浮現,材質非金非玉,似由萬千執念凝成,其上隱約可見兩字,筆鋒溫潤卻堅定:
共生。
陳凡並不知曉這一切正在發生。
他隻是靜靜看著眼前景象,肩頭那隻金蝶輕輕振翅,翅紋如蓮開一線,仿佛承載了某種未知的誓約。
他正欲抬步歸宗,忽覺胸口一燙——
貼身收藏的半枚續命符,竟無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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