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是”尚未出口,可他的心早已轟然作答。
係統界麵在識海中劇烈震顫,血色光芒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浩瀚如星河奔湧的暖流——那是他三年來一點一滴積攢的功德,不是為了兌換靈丹妙藥,不是為了掠奪機緣,而是真正踏踏實實講過的一課、救過的一命、種下的一株草、修好的一頁書。
此刻,它們全都醒了。
歸宗之路橫貫雲海,千裡迢迢本需數日飛遁,但他已無暇等待。
六道身影自他體內驟然踏出,分立四方,如同宿命輪回中的六個切麵,映照出一個雜役曾如何用最平凡的方式點亮修行界的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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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側,講道者負手而立,青衫落塵,唇間吐納皆為經義真言;
右前,醫者掌心托藥爐,嫋嫋升起一線苦香,正是他曾為數百弟子熬製祛毒湯時的餘韻;
後方,農師赤足踩土,手中握著一束金穗,乃藥園深處親手栽下的“善根稻”;
高空,廚匠執鏟揮火,鍋中升騰的不隻是飯菜香氣,更有冬夜施粥時那一句句“吃飽了就不冷了”的溫言軟語;
西北角,陣修指尖勾連符線,布下的不是殺伐大陣,而是當年為防野獸侵擾孩童,在山腳默默刻下的三百六十道護村小陣;
最後,巡警手持木杖,步伐沉穩,是他每夜巡查藏經閣外圍、驅趕鼠患、修補漏瓦的身影凝結成魂。
六具化身並肩而立,不似分身,倒像六位共曆風雨的老友。
他們沒有言語,隻是齊齊轉身,麵向本體,躬身一禮。
隨即,六人同時開口,低誦《太虛道藏》片段——並非高深奧義,而是最初陳凡在藏經閣抄錄時隨手記下的開篇勸世之語:“天地有常,不失其信;日月行道,不擇貴賤。善者近之,惡者遠之……”
聲音起初微弱,卻越演越宏,竟引動萬裡雲氣翻湧,雷音隱隱自九霄之外回應。
下一瞬,六道身影同時崩解!
講道者的青衫化作墨字紛飛,醫者的藥爐炸成千片晶露,農師的稻穗燃起金焰,廚匠的鐵鍋碎作星屑,陣修的符網寸寸斷裂卻仍連通天地脈絡,巡警的木杖折斷前最後一敲,震動地脈龍根——
所有光影儘數彙入陳凡掌中掃帚。
那把原本破舊不堪、竹枝開裂的掃帚,猛然一震,發出龍吟般的嗡鳴!
帚柄之上,一道道符文次第亮起,竟是由無數細小字跡拚成——那是這些年他曾教過的弟子手抄的筆記殘頁,是山門外孩童背誦《勸善文》時歪歪扭扭的筆跡,是藥園學徒寫給他的感謝信邊角……萬千人心執念彙聚,凝成一句句箴言烙印其上:
“飯可一日不吃,書不可一日不讀。”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你若行善,不必問果報,自有後來人替你記著。”
功德洪流逆衝識海,陳凡雙目緊閉,身體卻如熔爐般熾熱發燙。
他的骨骼在重組,經脈在拓寬,靈魂深處有一扇從未開啟的門被狠狠撞開——
身後虛空,一尊巨影緩緩浮現。
千丈之高,腳踏雲淵,手持長帚,衣袂獵獵如旗卷風雷。
看不清麵容,唯有兩道金光自眼眶射出,穿透陰霾,直指青雲方向。
它不似仙神,亦非魔物,更像某種古老意誌的聚合——千萬個微小善念疊加到極致後誕生的守界之形。
而此時,藏經閣前。
玄霄子立於焦土之上,白衣染血,雙目空洞如死井。
他輕輕抬指,一座承載《律法真解》的玉架轟然自燃,黑焰無聲蔓延,所過之處,文字消失、記憶蒸發,連空間都開始塌陷扭曲——那是“虛無黑焰”,專焚道理、噬滅認知,連因果都能燒成虛無。
“知識即枷鎖。”他低聲笑道,聲音像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回響,“焚燒即是解放。”
整座藏經閣正淪為思想的火葬場。
就在這時——
天穹裂開一道金痕。
一道身影踏光而來,每一步落下,空氣都爆發出清越鐘鳴。
他手中握著一把看似尋常的竹帚,身後千丈巨影同步邁步,整座青雲山脈為之震顫,山河共鳴!
陳凡落在廢墟之前,橫帚於胸,目光平靜,卻重若萬鈞。
“這一帚,”他開口,聲如古鐘蕩穀,“我替劉長老掃。”
風止,火凝。
而在藏經閣最幽暗的地底密室,一隻灰撲撲的小靈鼠猛然竄出,眼中銀光暴漲。
它張口一吸,將一縷即將消散的殘念碎片吞入腹中——刹那間,尾尖鱗甲初生,隱隱有龍紋遊走,仿佛某種沉睡億萬年的封印,正在悄然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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