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微抖,卻仍一筆一劃完成,低聲道:“隻要還有人願意讀……我們就沒輸。”
風過處,紙鳶再度振翼,灑下更多光點。
陳凡低頭,看著腳下這片曾埋葬萬卷的焦土,心中清明如鏡。
知識不死,因為它從來不在紙上,而在人心之間傳遞;文明不滅,正因為每一次焚燒,都會讓火種散得更遠。
他緩緩從懷中取出一物——一幅泛黃古圖,邊緣磨損,題名《生活修真總綱圖》。
此圖非攻伐之術,亦非長生秘典,而是記載凡人如何以微末之道參悟天地規律:春播秋收合五行,炊煙作息應星辰,就連洗衣劈柴,皆有氣機流轉之理。
這才是真正的修真根基。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舊書婆三十年來收集封存於“字棺”中的七十二冊殘卷逐一取出,輕輕覆於圖紙之上。
殘頁觸圖瞬間,竟無風自動,紙角微微翹起,似有所感。
緊接著,係統冰冷而莊嚴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周期性喚醒】功能已激活預備狀態。目標區域掃描中……待匹配群體認知閾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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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凡沒有動,隻是凝視著那疊即將蘇醒的殘卷,眸光深邃。
「檢測到文明執念濃度超標,觸發‘遺誌共鳴’!」
刹那間,《生活修真總綱圖》仿佛活了過來,紙麵紋理如血脈搏動,墨線流轉成河,一股浩渺而溫厚的意誌自圖中蘇醒——那是無數無名匠人、田夫野老、走方郎中、織機婦孺用一生踐行所凝成的智慧之魂。
“嗡——”
一聲低鳴震徹廢墟,七道光影自圖紙騰空而起,化作七隻火影巨鳶,雙翼展開,每一隻皆呈現出迥異形態:有的羽翼如麥浪翻湧,穗實垂落成字;有的翅骨似針灸銅人經絡貫通;還有一隻周身環繞算珠虛影,振翅間竟有籌策之聲如雨敲瓦。
這不是火焰,是傳承的投影。
陳凡仰頭望著,喉頭滾動,聲音低沉卻斬釘截鐵:“去!把火種播進最黑的夜裡!”
話音未落,七道流焰齊齊嘶鳴,破空而去,劃出七道璀璨軌跡,宛如星雨墜入人間四極。
北境風雪漫天,戍邊士卒蜷縮於簡陋哨堡之中。
夢裡忽見一襤褸老者持帚為筆,以地為紙,沙啞卻清晰地講授《寒地屯田法》:“冬凍三尺不可耕,然陽氣潛行地下三寸,春前掘井引熱灰覆土,可提溫三日……”他驚醒時,口中竟不由自主默誦出全文,字字如刻。
南嶺瘴霧繚繞的小村,一名村婦夜夢白發老嫗立於溪畔,手撚草葉,輕語藥性:“斷腸草非儘毒,配烏梅五錢,反能解蠱。”她醒來淚流滿麵——這正是她幼年病逝女兒最愛唱的采藥謠調。
次日入山,依夢采藥,竟真治好了多年頑疾。
更遠的斷碑穀深處,萬年玄鐵碑林靜默如葬。
忽然,一塊早已風化殆儘的殘碑底座泛起微光,塵泥剝落,一行小字悄然浮現,墨跡鮮紅似血:
“火可焚書,不可焚道。”
無人知曉是誰刻下,亦不知其何時成形。
唯有風穿過碑隙,發出低吟,像是千萬亡魂齊聲應和。
而在青雲宗淨典堂幽室內,玄理子獨坐燈前,手中玉尺裂紋蔓延,已近乎碎裂。
窗外飄來一片焦紙,輕輕落在他膝上,上麵歪斜寫著半句農諺:“春分犁不歇,秋後糧滿倉。”
他盯著那幾個字,眼神劇烈動搖。
良久,他緩緩閉目,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若護道需滅心……那這道,還值得護嗎?”
同一時刻,遠在焚書舊址,餘燼未冷。
阿簡突然渾身一僵,手中靈紙“啪”地落地。
他猛地撲倒在地,雙耳緊貼焦土,臉色劇變,指尖瘋狂劃動,仿佛在捕捉某種隻有他能感知的節奏——
大地之下,傳來一陣陣微弱卻持續的震動,像是無數細小的腳步,正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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