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荒仙城,坐落於雲荒仙域中央,是一座懸浮於萬丈高空、籠罩在氤氳仙氣之中的宏偉巨城。城牆由某種青金色的仙石壘砌而成,其上雕刻著無數玄奧的陣法符文,隱隱與整個仙域的法則相連,散發出浩瀚、古老、威嚴的氣息。
接引仙使清虛子帶著林楓,直接飛越了下方那熙熙攘攘、供真仙及以下修士活動的巨大外城,徑直朝著內城中心一座最為巍峨、通體猶如白玉鑄造的宮殿群飛去——那裡便是雲荒仙宮的核心所在。
飛行途中,清虛子看似隨意地與林楓交談,實則是在不動聲色地進一步探查他的底細。
“木風小友,觀你骨齡,似乎極為年輕,能在下界那般環境中修煉至……嗯,擁有如此戰力,實在是匪夷所思。不知小友飛升之前,出身何界?”清虛子語氣溫和,如同長輩關懷。
林楓早已準備好說辭,麵色平靜地回答:“回仙使,晚輩來自一處名為‘靈墟’的偏遠小界。偶得一些上古傳承,加之有些機緣,方能僥幸飛升。”他將早已湮滅在曆史中的“靈墟界”搬了出來,這種小界在仙界記載中多如牛毛,根本無法查證。
“靈墟界?”清虛子果然微微蹙眉,顯然並未聽說過。他點了點頭,不再深究出身問題,轉而問道:“小友初臨仙界,便已是金仙修為,此等亙古未有之奇事,想必與小友所修功法傳承有關吧?不知是何等驚天動地的法門,竟能無視下界法則限製?”
這個問題更為敏感,直指核心秘密。林楓心中冷笑,表麵卻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遲疑與傲然:“晚輩所修功法,乃是一位自稱‘奉餘’的古老散修所留殘篇,名為《混沌初解》,專注於夯實根基,於下界修煉進境緩慢,但根基卻遠比同階穩固。許是因此,在飛升池中得了些好處,才僥幸突破。”
他半真半假,將“奉餘道主”的名頭拋了出來,但隻說是殘篇,且名為《混沌初解》,既顯得來曆不凡,又避免了懷璧其罪的麻煩。畢竟,一門能讓下界修士提前擁有金仙戰力的功法,足以引起任何勢力的貪婪。
“奉餘?《混沌初解》?”清虛子再次皺眉思索,依舊毫無頭緒。他暗自揣測,這恐怕是某個早已隕落、不為人知的古老大能留下的傳承。這等機緣,強求不得,若能借此子之手,與仙宮交好,已是幸事。
“原來如此。小友福緣深厚,令人羨慕。”清虛子笑了笑,不再追問功法細節,話鋒一轉,“我雲荒仙宮,統轄此域已百萬載,宮內藏經閣收納萬界功法神通不計其數,更有諸多修煉秘境、丹器大師。以小友之資,若願加入仙宮,必得重點栽培,屆時金仙中期、後期,乃至太乙之境,也未必不可期。”
他開始畫餅,拋出誘餌。
林楓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多謝仙使提點,晚輩會認真考慮。”
談話間,兩人已飛至那片白玉宮殿群前方。一座高達千丈、銘刻著“飛升殿”三個古樸仙文的巨殿出現在眼前。這裡是專門接待和管理飛升者的地方。
清虛子帶著林楓按下遁光,落在殿前廣場。廣場以溫潤的白玉鋪就,仙氣濃鬱成霧,不少身著統一服飾的仙宮弟子在此執勤,也有一些氣息強弱不一、帶著明顯下界風格的修士,正忐忑不安地排隊辦理著手續。這些人,都是近期從各個下界飛升上來的修士。
林楓的到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首先是他身旁的清虛子。接引仙使地位尊崇,尋常飛升者能見到一位普通仙官已是難得,何時見過仙使親自陪同?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是林楓身上那毫不掩飾的金仙初期修為!
“金仙?!怎麼可能!”
“此人……也是飛升者?飛升者怎麼可能是金仙?”
“我飛升三月,借助飛升池才勉強將真元轉化為仙元,穩固在真仙初期,他……”
“氣息如此淵深,比一些執事大人還要可怕!”
廣場上一片嘩然,那些排隊的新晉飛升者們,個個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與震撼。他們大多是真仙初期,少數資質好些的能達到真仙中期,真仙後期都鳳毛麟角。金仙?這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就連那些值守的仙宮弟子,也都麵露驚容,紛紛向清虛子行禮的同時,忍不住偷偷打量林楓。
清虛子對眾人的反應很是滿意,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澹澹地對一名迎上來的金仙執事吩咐道:“這位是木風道友,乃萬古罕見的飛升奇才,直接由本使引薦。你帶他去‘甲字一號’靜室休息,好生招待,不得怠慢。本使需立刻麵見宮主。”
“甲字一號?”那名金仙執事嚇了一跳,那可是用來接待其他仙域使者或者宮內長老級彆的禁室!他不敢多問,連忙躬身應道:“是!仙使大人!木風前輩,請隨晚輩來。”
清虛子又對林楓和藹地說道:“木風小友,你先在此稍作休息,熟悉一下環境。待我稟明宮主,再為你安排後續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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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仙使。”林楓拱手道謝。
清虛子點點頭,化作一道流光,匆匆向著仙宮深處飛去,顯然是急於向高層彙報林楓這個“驚天發現”。
林楓則在那名金仙執事恭敬的引領下,走向飛升殿內專門用於接待貴賓的區域,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飛升者和仙宮弟子。
……
飛升殿偏殿,一處較為簡陋的休息區內,數十名新晉飛升者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話題中心自然是剛剛引起轟動的林楓。
“那位前輩……究竟是何方神聖?下界怎麼可能修煉到金仙?”
“人比人,氣死人啊!我等在下界也是一方巨擘,受億萬人敬仰,到了此地,卻成了最底層的存在。而那位前輩,一來便能讓仙使大人親自作陪,入住甲字靜室……”
“聽說甲字靜室的仙氣濃度,是外界的百倍以上!還有輔助悟道的陣法!”
“唉,我等何時才能有出頭之日?”
眾人感歎著,語氣中充滿了羨慕、嫉妒,以及一絲茫然。仙界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殘酷,等級森嚴,資源爭奪激烈。他們這些毫無根基的飛升者,大多隻能從最底層做起,加入某個小門派,或者成為散修,艱難求生。
在這群人中,有三人顯得較為特殊。
一位是身穿破爛僧袍,手持一根枯木禪杖,麵容枯瘦的老僧。他氣息內斂,隻有真仙中期,但眼神澄澈,仿佛看透世事滄桑。他獨自坐在角落,默默誦經,對周圍的喧鬨充耳不聞。他法號“苦寂”,來自一個佛法昌盛的大界,飛升已半年,因其功法特殊,進展緩慢,但根基卻異常紮實。
另一位則是一名身著青色道袍,背負長劍,眉宇間帶著一絲淩厲劍意的青年。他修為是真仙後期,在這批飛升者中算是頂尖。他名為“淩九霄”,來自一個劍修世界,性格孤傲,此刻正望著林楓離去的方向,緊握拳頭,眼中充滿了不甘與戰意。“金仙……終有一日,我淩九霄亦能達到!”
第三位,是一名身著澹紫色宮裝,容貌清麗絕倫,但眉宇間帶著一抹化不開憂愁的女子。她名叫“蘇瑤”,來自一個以音律入道的世界,修為真仙中期。她並未參與討論,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縹緲的雲海,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的飛升,並非自願,而是師門遭逢大難,被迫啟動上古傳送陣,九死一生才來到仙界,與同門失散,如今孤身一人,前路迷茫。
這時,一名仙宮弟子拿著名冊走了過來,語氣公事公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新來的,都聽好了!根據仙宮規矩,飛升者需在三年內做出選擇:一,加入仙宮外圍勢力,從雜役或外門弟子做起,積累功勳,換取資源與晉升機會;二,繳納一萬下品仙晶,可獲得臨時居住權,自謀生路;三,接受仙宮指派,前往特定礦脈或藥園服役五百年,期滿後可獲得自由身與一筆仙晶。”
此話一出,休息區內頓時一片哀鴻。
“一萬下品仙晶?我等剛飛升,身無長物,去哪裡弄這麼多仙晶?”
“雜役弟子?我等在下界亦是稱宗作祖的人物,豈能……”
“礦脈服役五百年?那可是枯燥無比,而且據說環境惡劣,仙氣稀薄……”
那仙宮弟子冷哼一聲:“仙界自有仙界的規矩!爾等既已飛升,便需遵守!覺得委屈?那就努力修煉,或者展現你們的價值!若有無特殊技藝者,如煉丹、煉器、製符、陣法等,可通過考核,或可得到更好的待遇。”
眾人麵麵相覷。他們在下界或許是一方大師,但到了仙界,原本的技藝需要適應仙道法則,能否通過考核還是兩說。
淩九霄踏前一步,沉聲道:“我精通劍道,可接受任何考核!”
仙宮弟子瞥了他一眼,澹澹道:“劍修?仙宮不缺劍修。除非你能在同等境界下,戰勝仙宮劍部的弟子。不過,我勸你還是先穩固境界再說。”
淩九霄臉色一僵,不再說話。
苦寂老僧緩緩起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老衲略通佛法,願為仙宮抄錄經卷,或於塔林值守,以求一隅清淨之地,潛心修行。”
仙宮弟子神色稍緩,佛修在仙界也算特殊流派,心性通常較為平和,適合一些特定的崗位。“可,稍後自有佛堂執事前來考核。”
蘇瑤輕咬下唇,上前柔聲道:“小女子蘇瑤,擅長音律之道,可撫琴靜心,或……或可助益修行?”
仙宮弟子打量了她一番,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但隨即公事公辦道:“音律之道?倒是少見。不過,此道偏門,對修為要求極高。你修為尚淺,恐難勝任。若無處可去,可先去‘妙音坊’做個樂伶,那裡或許需要人手。”
“樂伶?”蘇瑤臉色一白,那與凡間戲子何異?她身為一方聖女,如何能受此屈辱?她默默退了回去,眼中的憂愁更濃。
眾人的境遇,與直接被接入甲字一號靜室的林楓,形成了天壤之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