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瑤光聖女緩緩轉過身來。
依舊是那張傾世絕倫,完美得不真實的容顏,但此刻,她那平素清冷澹漠的眸子裡,卻帶著一種極為複雜的情緒,有追憶,有傷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更多的,則是一種深沉的憂慮。
她看著林楓,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看到了萬載之前的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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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目光交彙,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沉默了良久,瑤光聖女朱唇輕啟,聲音依舊清冷,卻少了幾分平日的疏離,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滄桑:
“你……終於來了。”
她沒有稱呼“木風道友”,而是用了“你”。
林楓心中微動,麵色平靜,走到亭中,在她對麵坐下,澹澹道:“聖女相邀,不敢不來。”
瑤光聖女深深地看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更多熟悉的痕跡。“白日的混沌雷池……很像他當年的手段,但又不完全一樣。你的路,似乎走得更……霸道,更混沌。”
林楓不置可否,直接開門見山:“聖女深夜相約,想必不是來評價我的神通路數。有何要事,但說無妨。”
瑤光聖女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便恢複了清冷。她玉手輕揮,一道柔和卻堅韌無比的月華屏障將整個涼亭籠罩,徹底隔絕了內外。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關於你的‘前世’,關於青冥,關於當年的背叛……”瑤光聖女的聲音低沉下來,“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林楓心神一凜,知道正題來了。他凝神靜聽,不敢遺漏任何一個字。
“首先,你要明白一點,”瑤光聖女的目光變得無比銳利,直視林楓的雙眼,“當年的那場背叛,背後牽扯的,遠不止青冥一人。甚至……青冥,也可能隻是一枚棋子,或者,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參與者。”
“什麼?”林楓眉頭猛地皺起,“不止青冥一人?什麼意思?”
他原以為仇敵主要就是已然晉升仙王的青冥仙尊,如今聽瑤光聖女的意思,背後還有更深的黑手?
瑤光聖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可知道‘昊天神庭’?”
林楓心中劇震!昊天神庭!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從靈界開始,這個神秘而強大的勢力就如同陰影般一直跟隨著他,飛升仙界後,更是隱約感覺到其觸角無處不在!他甚至懷疑,係統與這昊天神庭有著某種關聯!
“略有耳聞。”林楓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不動聲色道。
“昊天神庭,是一個極其古老而神秘的勢力,其存在的曆史,甚至可能比許多仙王都要久遠。他們的觸手,遍布九天十域,甚至……可能延伸到了其他的大世界。”瑤光聖女語氣凝重,“他們的目的無人知曉,行事亦正亦邪,但實力深不可測,連許多仙王級存在,都對它忌憚三分。”
她頓了頓,看著林楓,一字一句道:“而當年,策劃並主導那場針對‘帝尊’圍殺的,根據我後來查到的蛛絲馬跡,背後……極有可能就有昊天神庭的影子!”
“轟!”
如同驚雷在腦海中炸響!
林楓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射出駭人的光芒!他一直以為前世的隕落是摯友青冥的背叛所致,卻萬萬沒想到,背後竟然牽扯到了昊天神庭這個龐然大物!
為什麼?昊天神庭為什麼要針對前世的他?
是係統?是因為他穿越者的身份?還是因為其他?
無數的疑問瞬間充斥了他的腦海。
“為什麼?”林楓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瑤光聖女搖了搖頭,美麗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具體原因,我也不得而知。這萬年來,我一直在暗中調查,但昊天神庭隱藏得太深了。我隻知道,他們似乎在尋找,或者說,在‘篩選’什麼。而‘帝尊’……你前世的成就和特殊性,可能引起了他們的‘關注’。”
她目光複雜地看著林楓:“而你,林楓,你的轉世,你的崛起,尤其是你身上那不可思議的‘混沌’之力,恐怕……已經再次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林楓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重新坐下,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石桌,發出篤篤的輕響。
信息量太大了!瑤光聖女的話,仿佛為他揭開了一層迷霧,卻又露出了後麵更加深邃、更加可怕的黑暗。
青冥仙王可能隻是棋子?真正的黑手是昊天神庭?他們在篩選什麼?係統到底是什麼?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那青冥呢?他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林楓問出了關鍵問題。
瑤光聖女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青冥……他當年,或許並非完全心甘情願。我懷疑,他可能受到了昊天神庭的脅迫,或者……被許以了無法拒絕的條件。具體內情,恐怕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但無論如何,他出手偷襲你是事實,導致你隕落也是事實。這份因果,無法抹消。”
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據我所知,青冥在晉升仙王之後,與昊天神庭之間,似乎也並非鐵板一塊,彼此之間亦有猜忌和製衡。但這其中的關係,更加錯綜複雜。”
林楓默然。如此說來,他的複仇對象,除了青冥仙王,還要加上一個更加恐怖、更加神秘的昊天神庭!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提醒我小心昊天神庭?”林楓看向瑤光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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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不全是。”瑤光聖女迎著他的目光,眼神變得無比認真,“我更想告訴你的是,你現在的處境,比你以為的還要危險!昊天神庭既然萬年前就對你出手,如今你再次出現,並且展現出如此潛力,他們絕不會坐視不理!青冥仙王或許會因為身份和顧忌,不會在明麵上親自對你出手,但昊天神庭……他們行事,毫無底線!”
“所以,你必須儘快成長起來!在你擁有足夠自保的實力之前,儘量不要過早地暴露在所有勢力的目光下,尤其是……不要輕易動用那些明顯帶有‘帝尊’印記,或者過於獨特,引人探究的神通法寶。”她的語氣帶著一絲急切和擔憂。
林楓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真誠。看來,這位前世的紅顏,至少目前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多謝聖女告知這些隱秘。”林楓拱手,真誠道謝。這些信息,對他至關重要。
瑤光聖女輕輕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溫柔與追憶:“不必言謝。當年……我未能護住你,已是畢生憾事。今生,我絕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這句話,幾乎已經挑明了她認可了林楓的身份。
林楓心中微暖,但隨即又升起一絲警惕。並非他不信瑤光聖女,而是萬載歲月,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他不能完全將自身安危寄托於他人之手。
“我明白。”林楓點頭,“我會小心。”
瑤光聖女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戒備,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並未多言。她翻手取出一枚月牙形的白色玉佩,遞給林楓。
“這枚‘月華同心佩’你收好。將其佩戴在身上,可以遮掩你部分天機,混淆一些推演探查。同時,若你遇到致命危險,捏碎它,無論相隔多遠,我都能心生感應,會儘力趕來相助。”
林楓看著那枚散發著柔和月華,觸手溫潤的玉佩,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強大守護之力和瑤光聖女的一絲本源氣息。這是一件珍貴的保命之物。
他略一遲疑,還是接了過來。“多謝。”
將玉佩收起,林楓又問道:“關於昊天神庭,聖女可知曉其總部所在?或者,有什麼明顯的特征可以辨認?”
瑤光聖女沉吟道:“昊天神庭的總部神秘莫測,據說是在一方獨立的隱秘大世界中,無人知曉具體方位。至於特征……他們的人行事隱蔽,極少暴露身份。但有一個不算線索的線索……”
她看向林楓,眼神有些奇異:“據說,昊天神庭的核心成員,似乎都掌握著一種……迥異於當今仙道體係的力量,那種力量,帶著一種……‘秩序’與‘規則’的冰冷感,與你那充滿‘混沌’與‘創造’的氣息,幾乎是兩個極端。”
秩序與規則?冰冷感?
林楓心中再次一震!這描述……怎麼隱隱與他那發布任務、數據化一切的“係統”,有幾分相似?
難道……係統真的與昊天神庭同源?甚至,就是來自他們?
那自己這個“宿主”,又算是什麼?被選中的實驗品?還是……彆的什麼?
一時間,林楓隻覺得一張無形的大網,似乎正從萬古之前,向著自己籠罩而來。而這張網的中心,就是那神秘莫測的昊天神庭!
今晚的會麵,獲取的信息遠超他的預期。前路的迷霧似乎散開了一些,但露出的,卻是更加猙獰恐怖的真相。
他與瑤光聖女又交談了片刻,了解了一些關於當前仙界格局,以及幾位需要注意的仙王的信息後,便起身告辭。
離開聽雨軒,回到寂靜的紫竹林外,林楓抬頭望著那輪清冷的仙月,心中波瀾起伏。
青冥仙王,昊天神庭……
“不管你們是誰,有什麼目的……”林楓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而冰冷,“想要我的命,就要做好被崩掉滿口牙的準備!”
“係統,或許……也是時候,更深入地了解你的本質了。”
他身形一動,消失在夜色中,向著住所潛行而去。
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赤明仙府趙乾……就先從你開始,收點利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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