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周身體前傾，正抬手掐訣做勢開口。
“我不會，不用比劃了。”李付悠直接打斷搶道，“我是馮金榜馮師傅介紹過來的。”
“哦，馮老爺子身體可好？”三眼周手一擺請對麵的李付悠坐下，抬手一招呼立即笑臉問道。眉心的燙疤兩邊被擠出了兩道豎紋。
“還好，就是腰還不利索。”李付悠坐下，接過立即跑過來的夥計倒好的茶碗喝道。
“哦，原來是李兄弟，馮爺之前可是專門來托人做了銅鞭，讓小弟緊著這事兒。料想就是為兄弟做的。”確定了來人是真的。
三眼周本就緊著的臉皮，正巧對上看過來的狹長兩眼，笑的就更真了，“不知，有什麼需要小弟幫襯的？”
“是有事兒讓您幫忙一下。”李付悠把後麵彆著的衣服拿出來，放在桌上推了過去。“我想找人做幾件這種款式的衣服。”
“稍等~”三眼周雙手接遞過來的衣服，慢慢打量著，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對麵的下身的穿著。摩挲了幾下麵料。
後無奈回道：“這麵料市麵上委實找不到。”
李付悠不想閒扯，一擺手，“麵料能找多好，整多好。款式照這種做就可以了。你看著這個條件給我個地址，我去給師傅說。”
“彆，馮爺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帶您直接去張裁縫鋪，正好我也要走一趟。”
“順路？”
“順路。”
“現在？”
“看您~”
………
十五天後。
“最近看到遊行的多了。”李付悠偏頭向並排走的三眼周問道。
“是，最近聽說總督府那邊要成立一個鐵路谘議局，好像要重新商討股份的問題，
不止我們這邊，聽說兩廣，兩湖那邊的兄弟過來說的他們那邊也有動靜。”
一邊回答，三眼周一邊回應著旁邊路過打招呼的漢子。
“哦~”李付悠若有所思，悠悠走著，抬頭望向旁邊道，“那前麵是什麼情況啊？”
三眼周打眼瞧了一下，沒有猶豫：“哦，那是人市，有些還是西邊逃過來的人，有很多過來挑人的。是這地界除了蓉城以外，最大的人口買賣的地方。”
李付悠嗯了一聲，隨意看了一眼旁邊打招呼的人，沒有繼續往下問，往前繼續走著——來了這麼多天，也麻木了。
相對於貧富之間的差距，這裡人真正意義上是命的差距。就比如有些背二哥，靠在背架木根上歇著，就再也沒起來過。
所以相比於賭坊，煙館，這地界李付悠沒碰過。就是因為分不清這裡麵的善惡，也煩這善後的事兒。
人市門口隨著逐漸接近，才方看清楚一女子身著黃黑配色上衣和淺色褲子，上有精致邊緣裝飾，跪在門口哀哭。屢次想要撲進去，都被小廝擋住。
李付悠錯身走開，向旁邊小攤上買了兩份涼粉，硬塞了一份給三眼周。
攪拌著上麵潑的一層辣椒油，還能看到花椒，香料——辣而不燥，這個時代好的一點就是這吃的，難吃的是真的會被砸店！
“剛剛那女子衣著看著不像要賣孩子的。”李付悠一邊嗦著問道。
“嘶唉~被抱童子了。”
“嘿，這個世道還要去抱嗎？”
“一直如此，你賣的是你賣的，我抱的是我的，價錢不一樣。無本買賣。”回頭望了一眼，“再說，有些小孩是專門有人要的。”
“哦，為什麼？”李付悠兩口吃完回身問道。
“爺可看過西遊記？”
“讀過”
“自古以來道爺也好，佛爺也罷，上至當年的嘉靖帝，下到三教九流最靈的還是莫過於人。
更不用說最近跟法有關的越發不靈了。這就導致以前的旁門左道的手段反而越發興起了。而自古到今，最有靈性的是人，最有靈性的人無非就是……”
三眼周接過李付悠手中的碗，沒有繼續說下麵的話。
“沒人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