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朝霞滿天。
京城外百裡靈山之巔,李付悠獨坐其上。
觀山下層林儘染,雲霧繚繞。
剛到此山之時,李付悠還有些詫異。這靈山之巔竟然是一片稍顯平整的草甸。還有一群犛牛在上麵遊蕩。
李付悠當時隨意找了一塊峭壁處盤坐,一手咬月酒,一邊揉著臥在旁邊龍犬小黑的頭。
看著對麵山峭壁之上的采藥人,心中卻稍顯沒落。
回想剛才意氣風發摘了皇帝腦袋,出現在紫荊城門處。
本意是想宣告四方,今已屠龍。
可看著四周恐懼的看向他的普通百姓,作為最底層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隻知今天早上該出攤乾活,要賺錢養家。
而也是從那緊緊抱住孩子的母親眼裡,李付悠才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感到‘仙凡之彆’。
他現在二米五六的身高,魁梧奇偉,龍筋虯結。一副天人長相,配上那黑鱗文武袍。
僅僅是稍微在那站了片刻,就是撲通撲通的片跪倒在地。全程除了膝蓋落地的聲音以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那一刻,對於李付悠來說,好像感受到一條無形的線把他和民眾分割開來。
一邊是黎民百姓和世界。一邊是李付悠一人和身後的紫荊城。
噸、噸~
李付悠一口咬月酒豪飲入喉,歎呼一聲。看向腳邊上的龍犬。
回想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下意識的逃避人群呢?
津門山坡之上、豫章之地屠蛟、芙蓉城灘扛炮……
也許是在六道輪回人道之中,經曆的一千二百九十六個世界時,僅僅靠著六米高的身體就度過了人道之難。
那時的他或許就已經明白,即使真能回到地球。他也已經是與‘世界’徹底分開。
李付悠不自覺的回想起一雙慈悲的眼睛。
那雪山之下的草地上,經幡下的暗黃色袈裟僧人,手捧石頭碎如蓮花輕撫在他身上。
“願我儘未來劫,救眾生苦難~”
當時以為是地藏王菩薩慈悲心,悲憫眾生。李付悠現在想來當時可能忽略了一個問題——自己也是在眾人之中。
當時地藏王菩薩慈悲心悲痛的,是看到了現在的……我~
龍犬小黑好似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把頭靠在了李付悠的膝蓋上靜靜的陪著。
李付悠一邊享受著難得的心中酸楚,一邊再次出神看向遠處對麵峭壁之上艱難攀爬的采藥人。
良久,方才出聲道:“這就是你的能力?”
十丈開外,不知何時也屹立著一道人影。
身穿燕尾服配紅背心、猩紅色領結。高頂禮帽、鑲寶石的手杖。
手裡一邊看著懷表上的時間,一邊也在遙望著對麵笑著回道。
“很深刻不是嗎?”
男子鷹鉤鼻卻是少有的白色眼瞳,但白的又不同於眼白的部分。
是像一張病態的蒼白皮膚上麵長著黑點的蟲卵,然後剪下來當成美瞳貼在瞳孔上一樣…怪異又惡心。
用那好像沒有上唇的嘴繼續說道:“我讀過一些你們的書,你們管這叫人的七情六欲。
很貼切,隻要在正確的時間用正確的情緒去勾動一個人的心。
那麼無儘的情緒就會左右一個人的大腦,所以掌握了一個人的情緒,那就等於掌握著一個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