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寒山破廟,傾聽者眾。
無論是刀口舔血的江湖刀客,還是走南闖北的綠林鏢局,亦或是讀萬卷書的背簍書生。
無不守在廟中的柴堆旁傾聽著,這顛覆三觀的秘聞。
老和尚搖頭一笑,再次看向柳劍臣,指著對方瞌目說道。
“既然那四位‘仙佛’是傷而不死,那對於我們來說,能夠做到,無非是繼續千年來一直在做的事情。
你的事跡豪情自然就落入到我們的眼中,而老和尚就是被派來考察並護衛你周全的。”
柳劍臣仰天無言,腳步禁不住的搖晃後退了兩步,雙手彎腰撐住膝蓋,頭顱低垂看地,良久方才冷漠出聲道。
“護持…我?
哈哈哈!呸!說的好聽,不就是最後把我用來‘飼養’你們的妖魔嗎?”
老和尚瞌目微睜,雙手合十,緩緩搖頭笑道。
“阿彌陀佛…是……也不是…
若是你真能秉持一心,遊曆這萬千山河,寫下那誌怪奇文錄。等最後身死之際,若還能初心不改。
我們自然會出現在你麵前,向你講述如今的事情。
你也能如這千年來所有‘飼喂’妖魔的‘先輩’一樣,有同樣的選擇。
以身飼魔,還是安然離世都可。”
老和尚看了一圈屋內的眾人歎息了一聲,摸了摸小和尚的頭哀歎道。
“畢竟,若是心有半點不甘怨恨,而落入妖魔‘口’中,那便是汙了這千年培育的‘仙佛’……”
柳劍臣氣息稍稍平複了些許,突然眉頭一皺,質問道。
“不對,若真是如此。那為什麼所有人都不知道!總該有書籍記錄、民間傳聞才對?”
廟內眾人也作恍然狀,對呀,這沒聽過啊?
老和尚見狀,看向柳劍臣反問道:“真的沒有記錄嗎?
佛家典故當中也有釋迦摩尼佛將要涅盤之時。
魔王波旬對釋迦摩尼佛說,要在末法時代,讓祂的魔子魔孫將穿上袈裟,進入廟堂,腐化信眾,毀壞佛的戒和法。
釋迦牟尼佛也對波旬說,末法時,將率弟子脫掉袈裟,穿上便衣,走出寺廟,進入坐世,以紅塵為廟宇,以一世修成。
而入魔也好,心魔也罷,都有對這真相的隱喻。
…我們從未阻止有心人來尋找真相。”
柳劍臣看向老和尚越發不解,“那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所有人?那…”
老和尚打斷反問道:“意義何在?”
抬手從廟宇當中的江湖客、鏢局眾人、落魄書生一一劃過。
繼續反問道:“他們知道除了徒增恐懼,還是要為生活忙碌、除了是為本就麻木的生活增加更加沉重的負擔以外……
……意義何在?”
趙鏢頭作為押送保鏢的為首之人對人情往來最是深熟,看著這對立於火堆的和尚、書生。
他其實比柳劍臣更明白老和尚話中的冷意——他們這些人,連為了生存……去拚命的資格……都沒有…
鏢頭的目光不由從兩人的間隙當中,看向了高台之上的盤坐的‘神像’。
數十年走南闖北的經驗一轉,也讓他明白老和尚態度轉變的原因,都是因為台上這個人的出現,不由插言道。
“大師,您剛剛說的,見到大俠是什麼意思?”
所有人都沒想到,一直謹言慎行的鏢頭會突然插話,但話語入耳也頓時恍然——對呀。
不由紛紛向高壇之上的巨人看去,柳劍臣也是心神一晃,看向這被他‘邀’入廟宇的人。
老和尚眼中泛起一絲光亮,最後一個看向台上的神人。
雙手再次合十,虔誠的向李付悠行了一禮,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