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吃我…”
在石桌之上,一被扭斷脊髓的青年絕望的喃喃道。
而那文雅的牛首卻不時低頭,猶如牛卷草、猶如舔抵著冰淇淋般,用一尺長的牛舌深入其肺腑之間。
——傷而不死…痛而不亡!
熊山君轉頭看向牛首,皺眉道:“每次就你吃個飯最不利索。”
特處士聞言也不懊惱,吞下刮起的一層血沫後,方才悠悠道。
“血肉有什麼好吃的,要吃的是這一份苦難。
否則、即使修成人形,又怎麼能和那些得道仙神作朋友呢?
到時候彆怪我沒提醒你們,這吃相越到後麵就越不好改了。”
寅將軍剔牙的骨頭聞言一頓,虎目掃了過去。沉聲道。
“哦…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那天上的家夥是這麼吃東西的呢?”
聞言的牛首特處士也是一笑,不由得意的指了指石桌之上還有一息尚存的人。牛首文雅笑道。
“無他…一切學人便可…”
熊山君看著巨口之上那被粘稠的血液糊滿的熊掌…不由一僵。
而寅將軍也放下了剔牙的骨頭,遙望林子之外,不由似問似求道。
“也不知道你我兄弟三人,能幾時得道…幾時成仙啊…”
“哈…哈哈!”聞言的牛首頓時止不住的笑道。
“就你我三妖。一無背景,是坐山的惡虎。二無來處,是尋山的熊妖。
三來嘛,更是一頭隻能吃草的耕牛。
無靠山無機緣無血脈的我們三個,要什麼成仙為神啊?”
熊山君不由氣惱的一扔手中的內臟,惡眼看向牛頭道。
“說要成仙的是你,說成不了仙的也是你!到底要我等怎樣?”
聞言的特處士也意興闌珊失了吃下去的興趣,抬手把石桌之上的將死的青年隨時扔入暗影之中。
霎時間,一群各色妖魔群起爭食起來,那青年徑直在空中便被撕成了碎片。
熊山君看著陰影中那一眾妖魔饑不擇食的吃相,頓時也有些明白了特處士剛剛說的話語,也厭惡的抬手把內臟砸了過去。
在一聲哀鳴聲後,又是一陣狼吞虎咽之聲。
一時間,三妖相顧無言。少頃,寅將軍不由抬目回憶道。
“真是懷念兩百年前的亂世之時,那時候我乘夜入城中尋食,都沒人管的。
要不是那斬白蛇的家夥非要立什麼城隍,也不至於讓你我兄弟躲入這深山老林之中。
隻能靠著這過往的行人,方才堪堪度日。
唉…也不知道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熊山君聞言悶悶不樂,還是禁不住舔了舔熊掌上的血沫,隨後道。
“要不…咱們離了這南贍部洲,去那西牛賀洲如何?
反正咱們離那邊也近,怎麼著,想來都比這邊快活吧吧?”
特處士聞聽此言不由嗤笑一聲,牛頭看向對方不屑道。
“還去西牛賀洲?那地方有背景的你不敢鬥。有血脈的你鬥又不過。
更不要說那些窮瘋了的西方和尚,就你我三兄弟去了能有什麼好下場?
愚弟還好,能有個牛的出生,說不定還能撈一個坐騎。
你一頭熊妖?哪個羅漢菩薩會去騎?頂多落個守山的名頭。
而大兄更是麻煩,一頭虎妖放哪都不合適。說不得就被那群和尚殺雞儆猴給弄死了!”
說到此處的特處士也有些意興闌珊起來,牛頭都有些萎靡。看起來反而有些憨厚。隨即緩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
“我們兄弟三人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這雙叉嶺吧,閒時偷摸的白吃兩個人。
也沒有哪路神仙會來管我們這些微末小事兒的。
等到災劫起,亂世出的時候,更是可以讓我們偷摸的飽餐一頓。
老老實實修煉,活著…才是我們最大的底牌。等修為上不去了,再去找一找門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