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主宅,議事廳內。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家主王富貴高坐於主位之上,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往日裡的富態此刻隻剩下焦躁與不安。
下方,丹塵子與其兩名弟子墨淵、雲芷分彆落座。
丹塵子麵無表情,但那雙半開半闔的眼眸中卻閃爍著明顯的不悅,他方才正在精心煉丹,卻被匆匆請來,心中早已慍怒。
王遠誌站在廳中,感受著這令人窒息的壓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將坊市冷清、林家丹閣異軍突起的情況詳細彙報了一遍。
最後,他苦澀地總結道:
“……情況大致便是如此。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封鎖葉家、宣揚禁令,如今看來,反倒是為林家做了嫁衣,讓他們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他話音剛落,丹塵子那淡漠的目光便如同兩道冰錐般刺向王富貴,聲音帶著一絲寒意:
“所以,王族長這是在埋怨老夫,將丹藥的價格定得太高了,才導致此番失利?”
王富貴心頭一緊,連忙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躬身道:
“不敢,不敢!大師誤會了!
丹藥定價合乎規矩,王某絕無此意!
隻是……隻是眼下這局麵,確實正在朝著不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王某心中憂慮,這才請大師前來商議對策。”
一旁的雲芷眨了眨大眼睛,似乎還沒轉過彎來,插嘴道:
“不利於我們?
我們的計劃,不就是不讓葉家賣丹藥嗎?
現在大家都跑去林家買丹藥了,葉家確實賣不出去了,我們的目的不是達到了嗎?
雖然……好像是王家虧了一點……”
她這話一出,站在下方的王遠誌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難以掩飾的鄙夷眼神,心中暗道:果然是隻知道煉丹的蠢貨,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看不清!
王遠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滿,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解釋道:
“雲芷小姐有所不知。那林家……是沒有煉丹師的。”
經過這一句關鍵的提醒,雲芷先是一愣,隨即俏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她也瞬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失聲驚呼道:
“你……你是說,林家賣的丹藥,其實就是葉家給的?!
他們兩家……聯手了?!”
她沒看清局勢,但身為玄丹境強者、閱曆豐富的丹塵子,在王遠誌彙報時便早已洞悉了一切!
此刻,再看到王遠誌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鄙夷眼神,丹塵子心中的怒火終於被點燃!
他冷哼一聲,甚至懶得廢話,屈指一彈!
一道凝練至極的玄氣勁風如同無形的鞭子,快如閃電般抽在王遠誌的胸口!
“嘭!”
王遠誌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隻覺得一股根本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廳內的立柱上,發出一聲悶響,這才滑落在地。
“噗——”
他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忍不住噴了出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氣息萎靡。
見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王富貴“謔”地站起身,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強壓著怒氣質問道:
“丹塵子大師!您這是何意?!”
丹塵子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語氣充滿了高高在上的不屑:
“區區一個下人,也敢用那種眼神藐視我等煉丹師?
沒取他性命,已是看在王族長的麵子上,小懲大誡罷了!”
說完,他目光重新轉向王富貴,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語氣也帶上了興師問罪的意味:
“王族長,自老夫師徒入住你王家以來,為你王家煉製了多少丹藥?
耗費了多少心神?
即便是尋常家族,也不敢如此將煉丹師呼來喝去,如同驅使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