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樓頂層，一間布置雅致的靜室內，檀香嫋嫋。
楓老與柳如眉相對而坐，麵前擺放著兩杯熱氣騰騰的靈茶，茶香四溢，卻似乎難以驅散空氣中某種無形的凝重。
楓老輕輕摩挲著溫熱的茶杯，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窗外葉家的方向，沉吟片刻，方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緩緩開口：
“大小姐，對於葉家族長葉霄塵即將大婚之事，你怎麼看？”
柳如眉正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沒好氣地白了楓老一眼，豔麗的紅唇勾起一抹嗔怪：
“楓老，您為老不尊了是吧？
還能怎麼看？
我坐著看，站著看，難不成還要飛上天去看？”
她語氣中帶著幾分玩笑，但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複雜。
楓老聞言，非但沒有在意，反而嗬嗬一笑，擺了擺手，神色漸漸變得鄭重起來：
“大小姐可莫要誤會，老夫並非在開你的玩笑，而是真心實意地在與你商討此事。”
見楓老神色不似作偽，柳如眉也收斂了玩笑之色。
她能在青雲城執掌萬寶樓分號，自然不是愚鈍之人。
她美眸微眯，如同發現了獵物的狐狸，敏銳地問道：
“哦？聽楓老的意思……葉霄塵此番大婚，除了男婚女嫁，裡麵還藏著彆的門道？”
“不錯。”
楓老讚許地點了點頭，撫著長須，眼中閃爍著洞察世事的精光，
“大小姐，你需知，我大夏王朝疆域遼闊，世家、宗門林立，關係盤根錯節，從無真正的安寧之地。
以葉霄塵此子展現出的潛力、心性與手段，他絕非甘於偏安一隅的池中之物。
青雲城，困不住他，也困不住即將騰飛的葉家。”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深邃：
“既然如此，葉家在鏟除王家，初步整合了青雲城內部勢力之後，下一步需要明確的是什麼？
自然是我萬寶樓與城主府這兩大超然勢力的態度！”
柳如眉秀眉微蹙，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您的意思是……葉家這是在借大婚之名，行試探之實？
他們難不成還敢對我萬寶樓動手？”
說到最後，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萬寶樓遍布大夏，底蘊深不可測，絕非一個新興的家族可以撼動。
楓老搖了搖頭，眼中精光更盛：
“動手與否，尚是兩說。
但‘態度’二字，至關重要！
葉家，或者說葉霄塵，非常聰明。
他選擇在此刻與林家高調聯姻，廣發喜帖，擺明了就是要看我們萬寶樓和城主府，給不給他這個麵子，會送上什麼樣的賀禮。
這份賀禮的輕重，在某種程度上，就代表了我們對其的態度，是友善、是中立，還是……疏遠與戒備。”
他看向柳如眉，一字一句道：“這是一場無聲的博弈，一次心照不宣的試探。”
柳如眉恍然，紅唇微張，深吸了一口氣：“原來如此……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楓老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方才不疾不徐地說道：
“大小姐之前說過的一句話，老夫深以為然。
我們萬寶樓，本質上是商人。
商人求財，不求氣。
誰在青雲城當家做主，隻要不影響我們做生意，便與我們關係不大。”
他放下茶杯，目光灼灼：
“而且，像葉家這樣潛力無窮，正處於‘潛龍在淵’階段的家族，此時若不趁其尚未完全騰飛之際施以援手、結下善緣，難道要等其一飛衝天、名動四方之後，再去錦上添花嗎？
那時，隻怕我們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了。
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更令人銘記。”
柳如眉臻首輕點，表示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