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比上山時更難走。須彌山的雪被魔氣染得發烏,踩在腳下咯吱作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破碎的冰麵上,稍不留神就會滑向山崖。太一走在最前麵,定海神針斜插在積雪裡,充當拐杖——方才激發混沌珠碎片的力量幾乎抽乾了他的靈力,此刻丹田空蕩蕩的,連調動一絲先天壬水精金的靈氣都覺得費力。
“太一先生,你慢些。”靈汐從後麵追上來,伸手想扶他,卻被太一側身避開。她的手掌還殘留著貼在封印上時的灼痛感,淡綠色的靈力在掌心縈繞,卻比之前黯淡了許多,“你體內靈氣虧空太甚,我這裡有靈族的‘凝氣露’,你先喝一瓶。”
她從腰間的錦囊裡掏出個玉瓶,塞到太一手裡。玉瓶冰涼,透著淡淡的草木香,太一沒有推辭——他知道現在不是硬撐的時候,百年後的危機還等著他,若是此刻垮了,之前的犧牲就全白費了。他拔開瓶塞,將凝氣露一飲而儘,清涼的液體滑入喉嚨,順著經脈流進丹田,像是久旱的土地遇上甘霖,空蕩蕩的丹田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多謝。”太一轉過頭,看見靈汐的嘴唇凍得發紫,鬢角的碎發上結著冰碴,“你自己也少耗損靈力,靈族的血脈之力不能輕易透支。”
靈汐點頭,剛要說話,身後突然傳來秦烈的悶哼。兩人回頭,隻見秦烈拄著劍半跪在雪地裡,肩膀上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滲過染血的布條,在雪地上滴出一串暗紅的圓點。藥老正蹲在他身邊,解開他的衣襟,露出猙獰的傷口——傷口邊緣泛著黑氣,顯然是之前被魔氣所傷,方才強行引動國運之力,讓魔氣又擴散了。
“這魔氣霸道得很,破魔丹隻能壓製,沒法徹底清除。”藥老皺著眉,從藥箱裡拿出一枚褐色的藥丸,塞進秦烈嘴裡,“先忍著,等下了山找個安穩地方,我再用靈火給你驅魔氣。”
秦烈咬著牙點頭,撐著劍站起來,目光落在遠處的山道上——那裡隱約有黑影晃動,像是有人在跟蹤。“不對勁。”他低聲說,握緊了腰間的鎮國玉璽,“這須彌山已經被魔羅教攪得天翻地覆,按理說不該有旁人來,可那些黑影……”
太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瞳孔驟然收縮。那些黑影不是人,而是一團團凝聚的黑氣,黑氣裡隱約能看到模糊的人影——是之前犧牲的修士!他們的魂魄被魔氣纏繞,成了“怨靈”,正朝著眾人飄來,空洞的眼眶裡透著猩紅的光,嘴裡發出嘶啞的嘶吼。
“是羅睺的殘魂搞的鬼!”太一揮起定海神針,湛藍的光芒在針身上流轉,“他知道打不過我們,就用犧牲者的魂魄來牽製我們——這些怨靈被魔氣操控,若是被他們纏上,不僅會耗損靈氣,還會被魔氣侵入心脈!”
靈汐立刻舉起短弓,最後一支裹著靈火的箭矢搭在弦上,箭頭對準最前麵的那隻怨靈:“可這些都是蒼梧長老他們的同伴……我們不能傷他們!”
“不是傷,是渡。”太一深吸一口氣,將混沌珠碎片從懷裡掏出來。碎片雖然黯淡,但在他的靈力催動下,還是散發出微弱的清光,“混沌珠能淨化魔氣,或許能喚醒他們的神智。秦將軍,你用國運之力護住大家;靈汐,你的靈火能克製魔氣,用靈火裹住清光,一起打入怨靈體內;藥老,你準備好安神丹,若是他們神智清醒,就立刻喂給他們,穩住魂魄。”
眾人立刻行動。秦烈將鎮國玉璽舉過頭頂,雪白的玉璽散發出厚重的金色光芒,形成一道光罩,將眾人護在裡麵。靈汐鬆開弓弦,裹著靈火的箭矢射向混沌珠碎片,靈火與清光融合,化作一道金綠交織的光柱,朝著最前麵的怨靈飛去。
那怨靈正是之前犧牲的玄真道長的魂魄,他的道袍破爛,周身纏繞著黑氣,看到光柱飛來,嘶吼著撲上來。光柱撞上怨靈的瞬間,黑氣發出“滋滋”的聲響,開始消散。玄真道長的魂魄劇烈顫抖,空洞的眼眶裡閃過一絲清明,嘴裡喃喃道:“……封印……守住……”
“玄真道長!”秦烈激動地喊道。
藥老立刻衝上去,將安神丹塞進怨靈嘴裡——準確說,是塞進玄真道長的魂魄裡。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暖流,護住了他的魂魄。玄真道長的身影逐漸清晰,黑氣消散了大半,他看著眾人,虛弱地笑了笑:“……老衲沒用,沒能守住封印……但你們……做得好……”
“道長,你彆說話,我們會救你。”太一繼續催動混沌珠碎片,清光源源不斷地注入玄真道長的魂魄。
可就在這時,遠處的黑影突然增多,成百上千的怨靈朝著光罩撲來,它們的嘶吼聲震得積雪簌簌落下,連須彌山的岩石都在顫抖。封印深處,那道黑色的殘魂正蟄伏在黑暗中,猩紅的眼睛盯著山道上的動靜,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太一,你想淨化他們?做夢!這些魂魄,都是我留給百年後的‘養料’,今天先讓你嘗嘗滋味!”
殘魂的力量順著山體蔓延,注入那些怨靈體內。原本被清光淨化的玄真道長,魂魄突然又開始扭曲,黑氣再次纏繞上來,他的眼睛重新變得空洞,嘶吼著朝著太一撲去:“……殺……殺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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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殘魂在操控他們!”太一一咬牙,隻能加大混沌珠碎片的力量。可他體內的靈氣本就虧空,此刻強行催動,丹田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靈汐見狀,立刻將自己的靈力渡給太一:“太一先生,我幫你!”淡綠色的靈力順著她的手掌,流入太一的體內,像是一股清泉,緩解了他的疼痛。秦烈也將國運之力分出一部分,注入光罩,抵擋越來越多的怨靈。
藥老則在一旁急得直跺腳,他手裡的安神丹已經用完了,隻能從藥箱裡翻找其他藥材,試圖煉製新的丹藥。可怨靈越來越多,光罩的光芒開始變得黯淡,秦烈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肩膀上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秦烈嘶吼道,“怨靈太多了,我們的力量撐不了多久!”
太一看了一眼混沌珠碎片,碎片的清光越來越弱,可他突然感覺到,碎片裡傳來一絲微弱的感應——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遙遠的地方呼應著它。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知那絲感應,腦海裡浮現出一片茫茫大海,海麵上有一座漂浮的島嶼,島嶼中央插著一根斷裂的石柱,石柱上纏繞著與混沌珠碎片同源的氣息。
“是混沌珠的其他碎片!”太一驚喜地睜開眼睛,“在東海!東海有另一塊碎片的線索!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去東海尋找碎片——隻有集齊碎片,才能徹底淨化這些怨靈,也才能為百年後做準備!”
“可這些怨靈攔著路,我們怎麼出去?”靈汐問道,靈火的光芒已經弱了許多。
太一深吸一口氣,將最後一絲靈力全部注入定海神針:“我來開路!秦將軍,你護住靈汐和藥老,跟著我衝出去!”
定海神針暴漲三倍,湛藍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山道。太一揮動神針,朝著怨靈最密集的地方砸去,神針與怨靈碰撞,黑氣四散飛濺,怨靈發出淒厲的嘶吼,暫時退開了一條路。
“快走!”太一喊道。
秦烈立刻護住靈汐和藥老,跟在太一身後,朝著山下衝去。怨靈在後麵嘶吼著追趕,可它們被定海神針的光芒震懾,不敢靠得太近。眾人一路狂奔,直到下了須彌山,來到山腳下的驛站,才終於擺脫了怨靈的追趕。
驛站裡空無一人,顯然是被魔羅教的人嚇跑了。眾人衝進驛站,關上大門,靠在門板上大口喘氣。太一癱坐在地上,丹田空蕩蕩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秦烈的肩膀已經被鮮血浸透,臉色蒼白如紙;靈汐靠在牆上,閉著眼睛,靈力幾乎耗損殆儘;藥老則立刻開始生火,準備煉製驅魔氣的丹藥。
“呼……終於……甩開了……”秦烈喘著氣說,“那些怨靈……太邪門了……羅睺的殘魂……竟然能操控魂魄……”
太一點頭,掏出混沌珠碎片——碎片已經徹底黯淡,像是一塊普通的石頭。“殘魂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要強,他雖然沒能破封,但已經能影響三界的魂魄了。”他看著碎片,眼神變得堅定,“東海的碎片必須找到,否則百年後,他要是用無數魂魄來增強力量,三界就真的完了。”
靈汐睜開眼睛,看著太一:“我跟你去東海。靈族對水係靈氣敏感,或許能幫你找到碎片。”
“不行。”太一搖頭,“靈族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靈祖祠裡的上古靈術還需要你去研究,而且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沒事。”靈汐打斷他,語氣堅定,“靈族的事,大長老會暫時主持,我身為靈族公主,有責任為三界出力。而且,隻有我能引動靈族的力量,若是你在東海遇到危險,我能幫你。”
秦烈也說道:“我也跟你們去!鎮國玉璽能引動人族國運,說不定在東海能派上用場。至於人族的事,我已經讓人快馬加鞭回京城,讓陛下立英烈碑,再成立‘鎮魔司’,培養克製魔氣的修士——這些事,交給副手就能辦。”
藥老一邊生火,一邊說:“那我也去!我是醫者,你們受傷了還需要我治,而且我還能煉製破魔丹、安神丹,說不定能幫上忙。”
太一看著眾人,心中再次湧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好,那我們就一起去東海。”他點頭,“但我們要先在這裡休整一天,恢複靈氣,處理傷口,再準備些乾糧和藥材——東海路途遙遠,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
眾人都點頭同意。藥老開始煉製丹藥,靈汐靠在牆角恢複靈力,秦烈則靠在門板上,看著外麵的雪景,眼神凝重——他想起了蒼梧長老,想起了那些犧牲的修士,想起了羅睺殘魂的威脅,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守住三界,不讓他們的犧牲白費。
太一則握著混沌珠碎片,閉上眼睛,再次感知那絲來自東海的感應。碎片雖然黯淡,但那絲感應卻越來越清晰,他仿佛能看到東海的波濤,看到那座漂浮的島嶼,看到石柱上纏繞的氣息——那氣息裡,不僅有混沌珠的力量,還有一絲微弱的魔氣,像是有人在那裡布下了陷阱。
“百年後的棋局,羅睺已經開始落子了。”太一在心裡默念,“而我們,也不能落後。”
驛站外的雪還在下,怨靈的嘶吼聲已經聽不見了,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平靜。羅睺的殘魂還在封印深處蟄伏,怨靈還在須彌山上遊蕩,東海的碎片還藏著未知的危險——他們的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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