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宮的玄光依舊流轉著亙古不變的清寂,三十六品造化青蓮所化的蓮台穩穩托著道祖鴻鈞的身影,周身鴻蒙紫氣縈繞,似有無形的道韻彌漫,讓整座宮殿都籠罩在一片肅殺而莊嚴的氛圍中。
太一端坐於東方乙木方位的蓮台之上,周身帝威收斂得恰到好處,唯有眉心那一點混沌鐘虛影偶爾閃過一絲金芒,昭示著他如今的實力已遠非萬年前可比。身旁的帝俊亦是神色沉凝,河圖洛書在袖中微微律動,推演著天地間若有若無的變數。兄弟二人並肩而坐,無形中形成的氣場,竟讓不遠處的三清都下意識地側目。
萬年前巫妖大戰初歇,共工怒撞不周山引發天地浩劫,雖經女媧補天、大禹治水勉強穩住了洪荒局勢,但破碎的天穹之下,潛藏的危機卻愈發深重。此次鴻鈞道祖重開紫霄宮講道,明麵上是為了梳理洪荒秩序,實則誰都清楚,這是要對眼下混沌的洪荒格局進行一次重新洗牌。
“諸位道友,”鴻鈞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天之外的洪鐘,穿透了紫霄宮的重重禁製,直入眾人心神,“不周山傾,天穹破損,洪荒氣運已現紊亂之兆。巫妖兩族征戰不休,生靈塗炭,此非天道所望。今日召爾等前來,便是要議一議這洪荒的未來走向。”
話音落下,紫霄宮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各大勢力的首領神色各異,心思轉動間,都在揣測道祖的真實意圖。
三清之中,老子依舊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閉目養神,仿佛對周遭一切都漠不關心,但其周身流轉的玄黃氣流,卻彰顯著他聖人之下第一人的深厚底蘊。元始天尊則麵色冷峻,目光掃過下方的巫妖兩族首領,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通天教主倒是神色平和,隻是偶爾看向太一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複雜——萬年前太一借混沌鐘之力助他抵擋過羅睺殘孽的偷襲,這份人情,他一直記在心中。
西方二聖接引、準提端坐於蓮台之上,麵容枯槁,周身散發著淡淡的佛光。他們目光灼灼地掃視著紫霄宮內的眾人,顯然是想在此次議事中為西方教謀取更多的利益。畢竟,西方之地貧瘠,若不能抓住此次機會,恐怕永遠都隻能偏安一隅。
女媧娘娘身著七彩霞衣,神色悲憫,目光中滿是對洪荒生靈的擔憂。她身旁的伏羲則手持八卦圖,眉頭微蹙,似乎在推演著什麼,時不時抬頭看向太一和帝俊,神色複雜。
而作為此次議事的焦點之一,太一和帝俊始終保持著沉默。巫妖兩族本就勢同水火,萬年前的大戰雖因天地浩劫而暫時停歇,但彼此間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如今道祖要議洪荒格局,無非是想約束巫妖兩族的行為,甚至可能要削弱兩族的實力,這一點,太一心中早已了然。
“道祖,”終於,元始天尊率先開口,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巫妖兩族乃洪荒至強種族,然生性好殺,視生靈如草芥。若任由其發展下去,洪荒必遭更大浩劫。依弟子之見,當約束巫妖兩族的活動範圍,令其不得再隨意征戰,殘害生靈。”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了不少附和之聲。一些依附於三清的勢力首領紛紛點頭,顯然是想借著三清的威勢,打壓巫妖兩族。
帝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正要開口反駁,卻被太一輕輕按住了手臂。太一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掃過元始天尊,淡淡開口:“元始道友此言差矣。巫妖兩族征戰,固然有生靈塗炭之禍,但究其根源,乃是天道輪回,物競天擇。若不是巫族屢次越界挑釁,我妖族又豈會輕易動兵?”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帝威,讓紫霄宮內的附和之聲瞬間停歇。“再者,”太一繼續說道,“當年共工怒撞不周山,引發天地浩劫,雖非巫族本意,但終究是巫族行事魯莽所致。我妖族為了穩定洪荒局勢,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甚至犧牲了數位妖神,這份功績,難道道友便視而不見?”
元始天尊臉色一沉,正要反駁,卻見鴻鈞道祖緩緩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太一所言,亦有幾分道理。”鴻鈞的目光掃過眾人,“巫妖兩族皆為洪荒主角,各有其天命。然天道無私,隻論利弊。如今洪荒氣運紊亂,巫妖兩族若再繼續爭鬥,隻會加速洪荒的衰敗。”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今日召爾等前來,便是要立下三條規矩。其一,巫妖兩族劃定疆界,妖族居於天庭及東勝神洲、南瞻部洲,巫族居於西牛賀洲、北俱蘆洲,不得隨意越界挑釁。其二,嚴禁兩族大規模征戰,若有恩怨,可由雙方首領協商解決,或請諸位道友仲裁,不得牽連無辜生靈。其三,設立洪荒秩序維護者,由三清、女媧、西方二聖及巫妖兩族共同組成,負責監督洪荒各大勢力的行為,維護天地秩序。”
鴻鈞的話音落下,紫霄宮內頓時一片嘩然。這三條規矩,看似公平,實則處處限製著巫妖兩族的權力。尤其是第三條,讓三清、女媧和西方二聖都擁有了監督巫妖兩族的權力,無疑是削弱了巫妖兩族在洪荒的主導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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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俊臉色鐵青,忍不住開口說道:“道祖,此三條規矩,看似公平,實則對我巫妖兩族不公。三清、女媧及西方二聖皆有各自的勢力,讓他們監督我巫妖兩族,如何能保證公平公正?”
鴻鈞道祖目光平靜地看著帝俊:“帝俊,天道自有公論。諸位道友皆是得道高人,自會以大局為重。若有不公之處,你可隨時向老道稟明,老道自會為你做主。”
帝俊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太一再次按住了手臂。太一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反駁。他知道,鴻鈞道祖心意已決,再多的反駁也是徒勞。而且,這三條規矩雖然限製了巫妖兩族的權力,但也為兩族爭取了喘息的時間。如今妖族剛剛經曆大戰,元氣未複,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休養生息,積蓄力量。
“道祖既然已經做出決定,我妖族願意遵從。”太一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堅定,“隻是,我有一個條件。”
鴻鈞道祖看著太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你且說來聽聽。”
“設立洪荒秩序維護者可以,但必須明確各自的職責和權力,不得越權行事。”太一目光掃過三清、女媧和西方二聖,“若有誰借著維護秩序之名,行打壓我巫妖兩族之實,休怪我太一不客氣。”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威脅,眉心的混沌鐘虛影再次閃過,一股恐怖的威壓彌漫開來,讓紫霄宮內的眾人都感到一陣心悸。就連三清都下意識地收斂了氣息,不敢與他直視。
鴻鈞道祖微微頷首:“可以。秩序維護者的職責和權力,老道會另行明確。若有誰越權行事,太一你可自行處置,老道絕不乾涉。”
得到鴻鈞道祖的承諾,太一心中稍稍安定。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妥協。洪荒之中,實力才是王道。隻要妖族能夠積蓄足夠的力量,終有一天,能夠擺脫這些束縛,真正成為洪荒的主宰。
接下來,眾人又就具體的疆界劃分、秩序維護者的職責等問題進行了商議。過程中,西方二聖屢次試圖為西方教謀取更多的利益,都被太一和帝俊聯手駁回。三清也想在一些關鍵問題上打壓妖族,卻也被太一憑借著過人的智慧和強硬的態度一一化解。
女媧娘娘則始終保持著中立,偶爾開口,也是從維護洪荒生靈的角度出發,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議。伏羲則在一旁輔助女媧,時不時推演一番,為女媧提供參考。
商議持續了整整一日,直到夕陽西下,紫霄宮外的餘暉透過玄光灑入宮殿,眾人才最終達成了一致。鴻鈞道祖將商議的結果以天道之力銘刻於紫霄宮的石壁之上,形成了一道無形的禁製,約束著洪荒各大勢力的行為。
“今日議事已畢,諸位道友各自回去吧。切記,要遵天道,守規矩,勿要自誤。”鴻鈞道祖說完,身影便緩緩消散在蓮台之上,隻留下一道淡淡的道韻,縈繞在紫霄宮之中。
眾人紛紛起身,向道祖離去的方向行了一禮,然後便陸續離開了紫霄宮。
走出紫霄宮,帝俊忍不住對太一說:“兄長,今日道祖定下的規矩,對我妖族太過不利。尤其是那洪荒秩序維護者,分明是想讓三清他們牽製我等。”
太一抬頭看了看天空,此時的天穹雖已被女媧娘娘補好,但依舊能看到一些淡淡的裂痕,仿佛在訴說著萬年前的那場浩劫。“二弟,稍安勿躁。”太一緩緩說道,“如今妖族元氣未複,不宜與道祖及其他勢力發生衝突。暫時的妥協,是為了更好的發展。”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道祖雖然限製了我們的權力,但也為我們劃定了疆界,讓我們有了休養生息的機會。隻要我們抓住這段時間,整頓妖族內部,提升實力,等到時機成熟,自然可以打破這些束縛。”
“可是,三清和西方二聖他們,絕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帝俊憂心忡忡地說道,“今日議事之時,元始天尊和接引、準提的眼神,分明是對我們充滿了敵意。”
“我知道。”太一眼中閃過一絲寒芒,“但他們也不敢輕易對我們動手。如今的妖族,雖不如巔峰時期那般強盛,但也絕非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有混沌鐘和河圖洛書在,他們若敢貿然出手,必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說到這裡,太一話鋒一轉:“而且,我們並非沒有盟友。女媧娘娘向來慈悲,注重生靈福祉,隻要我們不主動挑起戰端,她必定會站在我們這邊。通天教主與我有舊,若真到了危急關頭,他也未必會坐視不理。”
帝俊聞言,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知道,太一所說的都是實情。如今的妖族,雖然麵臨著諸多挑戰,但也並非毫無勝算。
“兄長說得對。”帝俊點了點頭,“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整頓天庭,提升妖族的實力。同時,也要密切關注巫族和其他勢力的動向,以防他們暗中算計我們。”
“嗯。”太一微微頷首,“你即刻返回天庭,召集各大妖神,傳達今日紫霄宮議事的結果,同時下令整頓妖族內部,加強防禦。我則去一趟東海,拜訪一下東海龍王,與他商議一下結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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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龍族掌控著四海,實力不容小覷。若能與龍族結盟,對妖族來說,無疑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