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東京,櫻花還沒開,肅殺之氣卻已拉滿。
日本參謀本部的一間靜室內,佐藤信夫正襟危坐,試圖用一場繁複的茶道來平息心中的燥亂。
北平那個夢魘般的夜晚,那個關於說書人的報告,讓他一夜未眠。
他總覺得,有什麼超出理解範圍的事情正在發生。
就在他將茶筅優雅地從茶碗中提起時,木門被“嘩啦”一聲粗暴地拉開,一名情報官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臉上的驚恐像是見了鬼。
“佐藤閣下!北平急電!我們的‘東亞共榮之聲’廣播計劃……遭遇了降維打擊!”
“八嘎!”佐藤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碎成一地瓷片,碧綠的茶湯濺濕了榻榻米。
“說清楚!什麼叫降維打擊?”
“報告閣下!北平周邊出現了一個……一個‘移動說書團’!”情報官的聲音都在發顫,“一個叫‘老鐵嘴’的家夥,帶著上百個說書人,人手一個大喇叭筒,扒著火車,沿著鐵路線到處跑!他們不說彆的,就挨個村子宣講被他們魔改過的《三字經》!”
佐藤的眼角瘋狂抽搐:“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沿線所有據點的收音機,就像中了邪一樣,全部自動開始循環播放一首童謠……內容是……是‘大帥萬歲,大帥萬歲’!”情報官說到這裡,幾乎要哭出來,“我們派人檢查了設備,找不出任何乾擾源!他們……他們根本沒有電台,卻比我們整整一個廣播網的聲音還響十倍!”
辰時,山海關。
天下第一關的車站月台上,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一節敞篷貨車的車頂,成了最耀眼的舞台。
一個穿著長衫,精神矍鑠的老頭兒,左手持一個碩大的銅皮喇叭,右手“啪”地一拍烏木驚堂木,聲若洪鐘。
“列位!父老鄉親們!”老鐵嘴聲帶仿佛焊了擴音器,“今兒個,咱不說三國,不聊水滸,咱來說一段新鮮的——《強國謠》!”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混合了京韻大鼓和街頭叫賣的奇特腔調吼了起來:“東洋鬼,愛裝蒜;花言巧語,想把咱都騙!咱有啥?咱有嘴!咱用童謠,轟他回海底!”
站台下的百姓、扛著包裹的車夫、腰間彆著槍的奉軍士兵,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震天的哄笑和叫好聲。
老鐵嘴一指眾人,繼續吼道:“一唱百應,傳遍村和店;千村傳令,鬼子腦殼亂!大帥說了,暫時不發兵,先用咱們的嘴炮,給他定個不太平!”
“好!”不知是誰先帶的頭,整個站台的人跟著節拍,齊聲接唱:“轟他回海底!嘴炮定太平!”聲浪如潮水般席卷了整個車站,仿佛連關隘的城牆都在嗡嗡作響。
不遠處的日軍臨時監聽站內,一名技術員正戴著耳機,試圖捕捉奉軍的電報信號。
突然,耳機裡傳來一陣刺耳的雜音,緊接著,那山呼海嘯般的歌聲灌入他的雙耳。
他還沒來得及摘下耳機,一股更尖銳、更凝聚的聲波猛然炸開,仿佛是數百個孩童用儘全身力氣,貼著他的耳膜同時發出了一聲怒吼:“炸——你——老——巢!”
“啊——!”技術員慘叫一聲,抱著腦袋滿地打滾,耳朵裡流出了兩道鮮血。
監聽設備上的指針瘋狂擺動,最終“砰”的一聲,燒出了一股黑煙。
午時,奉天兵工廠。
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聲中,張作霖正撫摸著一個造型奇特的喇得。
這玩意兒由數十個大小不一的金屬喇叭口呈陣列狀組合而成,底座沉重,刻著複雜的紋路,看上去既複古又科幻。
這是係統獎勵的“定向聲波陣列”設計圖,對外則宣稱是重金從德國搞來的“回音鐵喇叭”最新型號。
“媽了個巴子的,這玩意兒才是正經的‘嘴炮’!”張作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大金牙,他大手一揮,對旁邊的兵工廠總辦吼道:“給老子連夜趕工!有多少鋼材用多少!給每個村都發一個!讓老鐵嘴他們的調子,大半夜都能精準地鑽進那些二鬼子和漢奸的耳朵裡!主打一個貼身服務!”
話音剛落,他眼前一道淡藍色的光幕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