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色蒼白，兩腿發軟，以為是來送他上路的。
可誰知，張作霖卻大步走下台，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周掌櫃，彆怕嘛！你看看你，嚇得跟見了閻王爺似的。”
周德海哆哆嗦嗦地就要下跪，被張作霖一把拽住：“跪啥玩意兒！老子跟你說，以前你給恒鈞那小子捐銀子，那是拿肉包子打狗，喂的是一頭白眼狼！現在，你給咱東北交稅，那是養活咱們自己的家，讓咱東北的爺們、娘們、小崽子們都能挺直腰杆子活！這能一樣嗎？”
說著，他壓低聲音在周德海耳邊補了一句：“你兒子我已經讓人安排進市政學堂了，好好念書，將來也是個有出息的。你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翻篇了！”
周德海渾身一震，猛地抬頭看著張作霖，渾濁的老眼裡瞬間湧滿了淚水。
他原以為家業不保，甚至子孫都要受牽連，沒想到等來的是這番話。
他一個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喊道：“大帥……大帥仁義啊！我……我這稅，交得心服口服！我這就回去把庫房裡最好的那批蘇杭綢緞給您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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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那倒不必！”張作霖拍著他的後背，笑得更開心了，“你按規矩交稅，就是對老子最大的支持！”
這一幕，簡直是年度最佳公關現場。
殺人誅心，攻心為上。
那些原本還心懷鬼胎的士紳商賈，此刻心裡的小算盤珠子全碎了。
連最大的“反賊”都能得到如此待遇，他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趙景賢在台下看得雙眼放光，手中的筆杆子都快捏出火星子了。
他知道，一個全新的時代輿論風暴，即將由他親手掀起。
當天下午，《盛京時報》加急出刊，三篇社論橫空出世：《從“抗稅”到“爭繳”：一場人心的巨變》、《賬本公開後，貪官哭了，百姓笑了》、《一個稅吏的自白：我再也不敢多收那三文錢了》。
報紙一出，整個奉天城都沸騰了。
更有路透社的記者被派出去，深入各縣暗訪，結果拍回來的照片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稅務所門口，百姓們竟然排著長隊，臉上帶著笑，手裡攥著錢；而裡麵的稅吏們則個個點頭哈腰，端茶倒水，開完票還得恭恭敬敬地鞠個躬，說一句：“您慢走，歡迎下次再來納稅！”
吉林督辦孟昭麟是個聰明人，見風使舵的本事一流。
他立刻找到了張作霖，主動請纓：“大帥，您這新政真是太棒了！我吉林五大家族，願率先響應，試點‘電子記賬’！我們用……用那個會自己打字的洋機器，叫什麼……打字機！把稅冊錄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他說的，自然是張作霖通過係統獎勵，偷偷給他看過一眼的機械打字機。
“好！有覺悟！”張作霖龍顏大悅，順勢再添一把火，推出了“納稅換紅利”的究極升級版政策：凡本年度累計納稅達到一百兩白銀者，可獲得奉天新開發區商鋪的優先租賃權；超過五百兩者，家中子弟可直接保送一個名額，進講武堂或醫科學校，任選！
這消息一傳出去，整個東三省徹底瘋了。
長春、齊齊哈爾等地，竟然出現了“搶稅”的奇景。
一個大地主，半夜三更點著燈籠，帶著全家長工去翻家裡的荒地，第二天一早就跑到稅務所，多報了三百畝的地。
稅吏看著那片連草都不長的鹽堿地，哭笑不得：“我說王東家，您這地它也種不出莊稼啊！報了也白交錢。”
那地主眼睛一瞪，把銀子往桌上一拍：“廢話！老子要的是莊稼嗎？老子要的是資格！我兒子進講武堂的資格！”
就在這股全民爭當“納稅先鋒”的狂熱浪潮中，張作霖的腦海裡，久違的係統提示音驟然響起，如同天籟：
【叮！“財稅一體化”初步完成，區域經濟整合度提升！綜合情緒波動值統計：中小商戶群體，崇拜+95；地方官員群體，敬畏+90；貪腐勢力及潛在反對者，恐懼+85！】
【恭喜宿主！激活“財稅紅利大禮包”！獎勵發放：一，標準化複寫式賬本體係一千套；二，德製“萊茵金屬”機械打字機生產線圖紙一份；三，東北銀行籌建詳細方案一份！】
張作霖的呼吸微微一滯，強壓下心中的狂喜。
他接過王化一遞上來的首月稅收報表，上麵的數字，比上個月暴漲了整整三倍，而且還在持續攀升。
他眯著眼，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化一啊，你看，以前咱們靠搶，搶來的都是一錘子買賣，還得落個罵名。現在呢，咱們靠收，他們還爭著搶著給咱送。這才叫……長久的厲害呐。”
鏡頭拉遠，繁華的奉天城沐浴在春日的陽光下，一片欣欣向榮。
趙景賢坐在報館裡，奮筆疾書，為明天的頭版寫下了一個足以引發新一輪熱議的標題：《大帥治下，交稅竟成一種榮耀？》
而就在奉天城沉浸在這份史無前例的喜悅與變革之中時，無人注意到，四月初四的深夜，一輛掛著特殊牌照的黑色轎車，悄無聲息地滑入了城南的日本領事館。
館內那盞徹夜通明的燈火，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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