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旅順港口的風還帶著昨夜的涼意。
老香頭布滿溝壑的手,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將最後一支龍骨香穩穩插入炮台的石縫之中。
香頭點燃,青煙嫋嫋,不偏不倚,直衝天際。
做完這一切,他鄭重地捧出一塊繡著“奉天承運”的紅布,將那尊陪伴了張作霖多年的香爐蓋得嚴嚴實實,不透一絲光亮。
他轉過身,聲音沙啞卻沉穩:“大帥,三日閉口期已至,香火封爐,天命自走。”張作霖站在懸崖邊,海風吹得他身上的大氅獵獵作響,他隻是微微頷首,眼神卻銳利如鷹。
一道隻有他自己能看見的湛藍色光幕在眼前悄然浮現:
【嘴炮功能暫停72小時);已激活狀態:天命在我,持續生效】。
他深吸一口帶著鹹味和香火味的空氣,猛地抓起身邊的令旗,手臂肌肉賁張,奮力一揮!
好家夥,開光過的嘴暫時下線了,這回得動真格的了!
這一仗,不能再靠嘮叨,得靠大炮!
正午時分,對馬海峽,陽光毒辣得能把甲板烤化。
十艘偽裝成普通漁船的“民船戰艦”,正沿著一道肉眼看不見,卻在冥冥中指引方向的“香道”全速突進。
艦橋上,陳鐵生雙眼死死黏在羅盤上,額頭的汗珠子順著眉毛往下淌,他卻渾然不覺,嘴裡興奮地念叨:“雷達靜默,敵哨無反應——我去,跟大帥托夢裡說的一模一樣,這劇本誰寫的?必須加雞腿!”話音剛落,了望哨聲嘶力竭地喊道:“前方!三點鐘方向!發現三艘日軍巡邏艦!”船上瞬間死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握著武器的手青筋暴起,準備迎接一場血戰。
然而,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通過望遠鏡,他們清楚地看到,那三艘巡邏艦上的日本了望哨,非但沒有拉響警報,反而像中了邪一樣,集體放下望遠鏡,麵朝奉軍的方向,噗通一聲跪在甲板上,雙手合十,腦袋磕得砰砰作響,嘴裡念念有詞,仿佛在拜什麼不可名狀的大神,又像是在懺悔自己上輩子沒積德。
奉軍官兵們麵麵相覷,滿臉問號:“啥情況?這是什麼最新潮流的投降儀式嗎?打仗之前先拜個早年?”陳鐵生也是一愣,但軍人的果決讓他瞬間反應過來,他咬碎後槽牙,一把搶過傳聲筒,怒吼道:“管他娘的跳大神還是做法事!炮擊小組聽令!目標,福岡儲油區!三發急速點射——打完就跑,絕不戀戰!”轟!
轟!
轟!
三聲巨響撕裂了海麵的平靜,三枚炮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如同被裝了gps導航的快遞,劃出三道完美的拋物線,精準無誤地一頭紮進了遠處岸邊的福岡儲油區。
下一秒,比太陽還耀眼的火光衝天而起,緊接著是滾滾黑煙,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雲,隔著幾十裡海路都能聞到那股刺鼻的焦臭味。
陳鐵生放下望遠鏡,啐了一口:“收工!回家吃飯!”十艘戰艦立刻轉向,馬力全開,溜得比兔子還快,隻留下三艘還在甲板上虔誠祈禱的日本巡邏艦,和背後那片被點燃的天空。
傍晚,福岡外海的離岸灘頭,月色如水。
阿海奉命率領一支偵察小隊,乘坐橡皮艇悄然登陸。
按照計劃,他們將麵臨九死一生的滲透任務,每個人都寫好了遺書。
可當他們貓著腰,緊張兮兮地摸上岸防炮台時,所有人都傻眼了。
炮台上,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彆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一門門黑洞洞的克虜伯大炮孤零零地對著大海,仿佛一件件無人問津的藝術品。
阿海心裡直犯嘀咕,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打了個手勢,小隊成員端著槍,一步一挪地向內深入了近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