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飯店,陳景峰和前台的收銀員說道,姐姐,給我來個包房。
幾次在這裡吃飯,陳景峰和這裡的收銀還有服務員都已經很熟了,我們進了包房,開始點酒點菜。
張建設問皮蛋,皮蛋,你怎麼會去那片混呢?上次在看守所聽你說,你不是都在商業步行街那邊混嗎?
皮蛋慚愧的說道:本來是在步行街那片混的,可是由於我自己先出來了,我的老大還在裡麵,所以那片現在的老大不讓我在那片“下貨”,所以我隻能是在附近找點“散食”吃,等我的老大出來之後,我們就可以回步行街那片了。
我插嘴問道:那今天是怎麼回事?以你的身手不可能被他們發現啊?
皮蛋說道:彆提了,大意了,本來我下手的時候,這幾個人沒有發覺,如果當時我要是馬上就走的話,肯定不會被發現,更不會挨打。可是我一想,反正他們也沒察覺,再乾兩單,完事再走。可是還沒等再下手呢,就被發現了,那個叫二賴子的,發現錢不見了,就開始找,後來也沒找到,他們看見我是陌生人,就一口咬定是我拿的,還把遊戲廳裡的人組織起來要翻我兜,我一看事情不好就把20元錢給藏了起來,他們翻完也沒找到,但是就是覺得是我乾的,所以就把我給打了,後來的事,你們也都看見了。
說話間酒菜都上齊了,我和張建設還有陳景峰給皮蛋敬了酒,並再次表示感謝。
皮蛋說道:你們哥仨我看出來了,絕對是講義氣的人。上次的事不用總說謝謝了,以後有什麼事,能用上我皮蛋的儘管說話,我大名叫趙藝,藝術的藝。
於是我們又開始互相敬酒,趙藝的酒量真不敢恭維,沒喝兩瓶就醉了。一般醉酒的人話格外多,趙藝也不例外,喝著喝著趙藝突然哭了起來。
我問道:皮蛋,你哭什麼啊?有事跟哥們說。
皮蛋說道:看見你們哥仨的關係,我真是羨慕,從小到大我就沒有交下過真正的朋友,心裡有多少苦都沒地方去說,哥們我今天就給你們講講我的身世,講完了你們隻要是不嫌棄,我們就還是好朋友。
我說道:怎麼可能?你說吧,我還真想聽聽。
趙藝說道:我是xx市人,從小就學習優秀,我爸希望我能搞藝術,所以給我取了這麼一個名字。我也不是在這吹,我還真有那個天賦,從小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行,我們市的少年宮次次比賽我都得獎。可是我這人命苦,小學5年級的時候放暑假,我家住的那個樓半夜著了一場大火,我媽和我爸都燒死了。因為是放暑假,我被送到農村姑姑家玩,所以才撿了一條命。我沒有彆的親戚,就這一個姑姑,後來我就在姑姑家生活,到了要上高中的年紀,我姑父不同意我上學了,說是費用大,沒錢,讓我在家幫忙種地。你們說就我這小體格怎麼種地?但是我還是忍了,每天一大早就出去種地,可是就這樣我姑父還是因為我的事經常罵我姑姑,後來我實在忍受不了了,就開始不回家了,在外麵瞎混,我身上沒有錢就隻能跟村子裡麵的乞丐出去乞討。後來我到了你們這,有一次我在乞討的時候,碰見了另一夥乞丐,他們不讓我在火車站這邊乞討,我連著幾天都要不到錢,後來餓的受不了了,就又回到火車站那邊去乞討,結果被他們打了個半死,後來有一個老乞丐把我收留了,我剛開始很感激他,以為他是看我可憐才幫我的,等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他不止讓我乞討還讓我幫他偷東西。我這才明白為什麼他要收留我,是想讓我幫他偷東西。有一次在乞討的時候偷東西,結果被發現了,我差點被那家主人給打死,我就不想乾了,可是老乞丐說,不偷東西就不給我飯吃,還讓彆的乞丐打我。我實在沒辦法了就開始和他們條件,我去偷也行,但是你得教我偷東西的技術,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那個老乞丐就是不教我,他隻想讓我去當替死鬼。後來我就故意失誤再加上軟磨硬泡,老乞丐終於答應教我偷盜技術了,可是他跟我說,想學技術就得拿出點決心來。我問怎麼算有決心?老乞丐說:你把你的手指剁下來一個,如果一個人能對自己下得去手,那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我想了一天,後來想好了,像我們這種人就得豁出去點。第二天我就當著老乞丐的麵,把自己的小手指剁了下來。說著還抬起手讓我們看了看他那個像雞爪子一樣的手。
聽皮蛋講完他的身世,我們都沉默了,當時我就在想,這個世界不隻是你眼中看到的世界。
我們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張建設說道:皮蛋,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有什麼事你就吱聲。
皮蛋說道:雖然我是乾那個的,但是我這人絕對講義氣,有什麼事你們找我就是了,我沒有父母,師傅也死了,現在跟著的老大也進去了,我是了無牽掛了。
我問道:你說的師傅就是那個老乞丐吧。
皮蛋說道:對啊,去年有一個混社會的大哥讓我師傅去一個官員家裡偷一幅字畫,我師傅去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一周之後有人在河裡發現一具屍體,那就是我師傅,社會上的人都說他是被滅口的。後來我就跟步行街的“黑手套”混,再後來我們都被警察抓了,我被關進看守所就認識了劉龍他們,之後就認識了你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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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喝了幾杯,我問道:你現在住哪呢?
皮蛋猶豫了一下說道:我……
猶豫啥,說啊,我們也不是嫌貧愛富的人,怎麼的?還信不過咱們嗎?
皮蛋說道:不是,我沒有固定的住所,我通常都是在二環那邊的棚戶區,那裡有破舊的平房,平時沒人住,我就在那住。
我看了看皮蛋,心裡有些酸楚,那行,有事我們就去那找你。說完我就要了一張紙,把我們三個的傳呼號都寫上了。這個是我們的傳呼號,有事給我們打傳呼。
說完我把兜裡的錢都掏了出來,70多,遞給了皮蛋,然後看了張建設一眼,張建設也把兜裡的200全掏了出來,我放在一起遞給了皮蛋。
皮蛋趕緊站起身說道:你倆這是乾啥啊,我能弄到錢。
你能弄到是你自己的事,這錢你先拿著應個急。
皮蛋還在推搡著,這時陳景峰站起來說道:你倆那點錢夠乾啥的。說著就從兜裡掏出500元錢,塞到皮蛋手裡,既然都是兄弟,你就彆客氣了,再不收就是瞧不起咱們三個了。
皮蛋一聽這話,隻好收下了錢,然後對我們三個說道:你們三個都是我兄弟,以後隻要是我能辦到事,絕不推辭。
我笑著說道:這點我信,上次要不是你送信及時,估計現在我和張建都得讓“大蛤蟆”整死。
張建設也說道:可不是咋的,“大蛤蟆”這個傻b,我和他之間的死扣是解不開了。
皮蛋說道:建設兄弟,我可得勸你一句,“大蛤蟆”可不好惹,他混社會的時候,我們還沒出生呢。
張建設聽完哈哈大笑起來,皮蛋,你還是不太了解我。我的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可以挨打,但是想讓我服軟,那還不如直接把我弄死呢,原則問題,我們哥們從來不妥協。
皮蛋說道:這點我是真佩服你倆,在咱們監室和“大蛤蟆”那個監室,你倆都被打成那樣了,就沒見你倆服過。
我們幾個都哈哈大笑起來,又喝了一會,我說道:皮蛋,今天就到這了,後天我們還得考試呢。
大家都表示同意,我們都各自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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