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彙豐銀行總行。
一位高級客戶經理,戴著金絲眼鏡,態度恭敬得近乎謙卑,將幾份文件輕輕推到他麵前,各種手續在高效而靜默中完成。最終,一個厚重的、材質特殊的合金手提箱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茶幾上。
“閔先生,七百萬美元,已按您的要求,全部為不連號舊鈔,分裝完畢。”經理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職業性的謹慎,“請您查驗。”
閔政南目光掃過那箱子,並未打開,隻是微微頷首:“有勞。”
“為您服務是我們的榮幸。”經理躬身,識趣地退出了貴賓室,輕輕帶上了門。
室內隻剩下閔政南一人。他提起箱子,分量極沉。他沒有絲毫停留,起身便走。穿過明亮卻安靜的走廊,走出旋轉門,重新投入中環午後喧囂的人潮與熱浪之中。
他步伐穩健,目不斜視,提著這個足以讓任何人瘋狂的箱子,卻如同拎著一袋普通水果般從容。拐入一條相對僻靜的背街,他腳步未停,隻是提著箱子的手極其自然地微微一動。
下一刻,手中那沉重無比的合金箱子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憑空消失。
次元空間內,那灰蒙蒙的寂靜角落,厚重的合金箱子悄然出現,與之前存放的幾件物品並排而立。七百萬美元巨款,就此隱匿於無形。
閔政南麵色如常,彙入更大的人流。
半島酒店套房的客廳內,憋寶人老李正坐立不安。他卻渾然不覺,隻是時不時望向門口,眼神裡交織著期待、焦慮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惶恐。這幾日的香江見聞,光怪陸離,紙醉金。尤其是閔爺行事那深不見底、動輒牽涉巨萬資金的做派,更讓他感到一種發自靈魂的敬畏。
房門無聲滑開。閔政南走了進來。
“閔爺!”老李幾乎是彈起來的,緊張地搓著手,“您…您回來了?”
“嗯。”閔政南應了一聲,掃了一眼房間,“收拾一下,準備走了。”
“走?回…回內地?”老李的聲音帶著激動和不確定。
“不然呢?”閔政南看他一眼,“你還想留在這花花世界?”
“不不不!”老李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這地方,忒嚇人,吃個早茶都幾十塊,俺這心肝受不了!還是咱山裡好,踏實!”
閔政南沒再多說,轉身進了裡間。老李趕緊手忙腳亂地把自己那點少得可憐的行李。
沒有繁複的退房手續,甚至沒有通知酒店服務生。兩人一前一後,穿過鋪著厚地毯的華麗走廊,乘電梯下樓,走出酒店旋轉門。門口穿著筆挺製服的門童似乎得到了某種示意,並未詢問,隻是微微躬身。
一輛看似普通的黑色轎車已悄無聲息地停在路邊。車門打開,駕駛座上是一位麵色冷峻、一言不發的壯漢閔政南和老李坐進後座。車子平穩地彙入車流。
車子並未駛向人頭攢動的羅湖口岸或啟德機場,而是穿行在複雜的街巷中,最後停在了一處僻靜的碼頭。一艘看起來有些年頭的貨輪正靜靜地停靠在泊位上,船上裝著些普通的雜貨木箱。
“下車。”閔政南言簡意賅。
兩人下車後,黑色轎車無聲無息地駛離。
一位穿著工裝、像是船老大模樣的中年人迎了上來,對閔政南恭敬地點點頭,目光掃過老李,並未多問,隻是低聲道:“鄭先生,都安排好了,跟我來。”
沒有檢查,沒有盤問。三人通過舷梯登上貨輪,直接被引到船艙底部一個隱蔽的、堆放雜物的狹小空間。雖然狹窄,但還算乾淨,準備了清水和乾糧。
“委屈閔爺了,這邊查得嚴,隻能這樣走。”船老大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