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的湄公河水在船底嘩嘩作響。一條老舊的內河運輸船,破開南中國海溫暖潮濕的海風,駛向柬埔寨的戈公港。閔政南獨自一人站在船舷邊,身影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他眉宇間凝聚的冰冷與那一絲通過精神鏈接傳來的、遠在柬埔寨內陸的滔天煞氣。
那是怎樣的一副地獄圖景?
馬德望市郊,那座原本香火繚繞、占地六萬平方米的宏偉寺廟,此刻已化為血腥的修羅場。三萬柬埔寨政府軍士兵,手持蘇製ak47突擊步槍、架著重機槍、甚至動用了為數不多的btr60裝甲車,將寺廟圍得水泄不通。探照燈的光柱在殘破的佛塔和殿堂間掃視,試圖捕捉那些非人的影子。
然而,他們的敵人,並非血肉之軀。
虎嘯震天!不是一聲,而是成千上萬聲怨魂的尖嘯混雜著那尊“佛”的怒吼!七萬倀鬼,如同決堤的黑色潮水,從寺廟的每一個角落湧出!它們不再是模糊的影子,在虎財佛力量暴漲後,它們顯化出更為清晰的形態——大多保持著生前作為僧侶或信徒的模樣,但麵色青黑,眼神空洞,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齒。它們無視子彈,或者說,普通的子彈穿過它們的身體,隻能讓它們的身影微微一滯,隨即發出更加淒厲的尖嘯,撲向最近的士兵!
“開火!開火!”軍官聲嘶力竭地吼叫。
彈幕如雨!火光在夜色中瘋狂閃爍。子彈打在古老的石柱、牆壁上,濺起漫天石粉。偶爾有倀鬼被密集的火力暫時打散,化作一縷黑煙,但很快又在寺廟深處那尊龐然巨物散發的煞氣中重新凝聚。
真正的恐怖在於近身。
一個年輕的士兵子彈打空,還沒來得及更換彈匣,一個穿著殘破袈裟的倀鬼老僧就飄到了他麵前,乾枯的手指如同鐵鉗,輕易地刺穿了他的防彈背心,掏出了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士兵臉上的驚恐凝固,身體軟軟倒下。
另一處,幾名士兵背靠背組成防禦圈,刺刀向外。一個體型魁梧的倀鬼武僧,直接撞進了圈內,無視刺入身體的刺刀,雙臂一攬,將兩名士兵死死抱住。那兩名士兵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仿佛全身的精血都被吸走,最終化為兩具披著軍裝的乾屍。而倀鬼武僧的身影則凝實了一分。
裝甲車的重機槍瘋狂掃射,將一片倀鬼打得黑煙四起。但突然,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它!是虎財佛!它並未完全顯露五十米的真身,但部分顯化的虎爪如同小山般拍下!
“轟隆!”
那輛裝甲車像玩具一樣被拍扁,裡麵的士兵瞬間成了肉泥!虎財佛張開巨口,那根本不是老虎的嘴,而是一個旋轉的、深不見底的黑洞,散發出無儘的吸力!附近十幾個躲閃不及的士兵,連同他們手中的武器,慘叫著被淩空攝起,投入那巨口之中,連骨頭碎裂的聲音都被淹沒在風嘯鬼嚎之中。
吞噬!它在吞噬生命,吞噬恐懼,吞噬靈魂!每一口吞噬,都讓它的氣息更加恐怖,讓寺廟範圍內的黑紅色煞氣更加濃鬱!倀鬼大軍的攻勢也隨之一漲!
政府軍的陣線在崩潰。他們麵對的不是敵人,是無法理解、無法殺死的怪物!信念在瓦解,恐懼像瘟疫般蔓延。坦克的炮火或許能轟碎一片倀鬼,能炸塌一段廟牆,但對那尊主導一切的“虎財佛”本身,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它太龐大,太詭異,煞氣護體,幾乎無視常規武器的攻擊。
屠殺,這是一邊倒的屠殺。三萬裝備精良的軍隊,在七萬不死倀鬼和一尊近乎魔佛的凶獸麵前,節節敗退,死傷慘重。
閔政南“看”著這一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深處一絲冰冷的滿意。煞氣在凝聚,倀鬼在增加,虎財佛的力量在攀升。這正是他需要的。
兩天後,運輸船在破敗的戈公港靠岸。
剛下船,一輛軍綠色的蘇製嘎斯69吉普車就精準地停在了他麵前。開車的是個皮膚黝黑、眼神精悍的柬埔寨漢子,穿著便裝,但腰杆筆直,帶著軍人的氣息。
“閔先生?”司機用生硬的中文確認,眼神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鄭嘉雯小姐安排他來接人時,隻說了接一位“貴客”,並強調一切聽從吩咐。他原本以為是什麼大人物,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穿著普通、麵色冷峻的年輕人。
“嗯。”閔政南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去馬德望,那座寺廟。”
“現在那邊很危險,政府軍剛吃了大敗仗,天上他們的飛機一直在盤旋偵察……”司機試圖提醒。
“開車。”閔政南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司機不再多言,猛地一踩油門,吉普車發出咆哮,卷起塵土,駛離碼頭,衝向柬埔寨飽經戰火的內陸。
一路顛簸,殘破的村莊、廢棄的農田、偶爾可見的檢查站和士兵緊張的臉,勾勒出這個國家的瘡痍。越靠近馬德望,空氣中的肅殺和血腥味就越發明顯。天空中,不時有蘇製米格戰鬥機呼嘯而過,帶著令人不安的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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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車最終在距離寺廟幾公裡外的一處隱蔽樹林停下,無法再前進。前方已經被軍隊封鎖。
憑借著與虎財佛的強烈感應,閔政南輕易避開了外圍零星的軍隊哨卡,從一處坍塌的圍牆缺口,進入了寺廟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