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旁邊一直沉默的法陽小道士忽然指著山洞深處一條更加狹窄、幽暗的岔路,低聲道:“師叔,閔爺,你們看那邊,好像……有光?”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果然,在那岔路的儘頭,隱隱約約,似乎有一點極其微弱的、綠油油的光芒在閃爍,忽明忽暗,如同鬼火。
閔政南眼神一凝,正要說話。
“吱吱——!”
兩聲尖銳急促的猴叫突然從他們來時的方向響起!隻見那兩隻之前引路的引路魈去而複返,連蹦帶跳地竄到眾人麵前,抓耳撓腮,臉上充滿了極度的驚恐和焦急。它們指著地上女將軍僵屍的屍體,又指著山洞深處,嘴裡發出“唧唧吱吱”的亂叫,顯得慌亂無比。
其中那隻體型稍大點的引路魈,竟然人立起來,用爪子拍打著胸脯,然後指向女將軍的屍體,又指向山洞深處,最後兩隻爪子合十放在耳邊,做了一個睡覺然後猛地驚醒、暴怒發狂的動作,緊接著又做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眼中滿是恐懼。
老李頭臉色一變,他常年與山精野怪打交道,大致看懂了引路魈的意思,沉聲對閔政南道:“壞了!閔小子!這兩隻猢猻是說,咱們闖大禍了!這女僵屍隻是個看門的,裡麵還有個更凶的‘主子’在沉睡!咱們殺了這看門的,怕是已經驚動了裡麵的正主!它們說咱們回不了頭了!”
閔政南聞言,瞳孔驟然收縮,但臉上狠色一閃而過,非但沒有退縮,反而上前一步,對那兩隻驚慌失措的引路魈喝道:“少他娘廢話!怕死就滾蛋!趕緊帶路!老子倒要看看,裡麵到底藏著什麼魑魅魍魎!”
他聲音洪亮,在這幽暗的山洞裡回蕩,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和悍勇。
那兩隻引路魈被他的氣勢所懾,相互看了一眼,齜了齜牙,最終還是畏懼地縮了縮脖子,轉身,畏畏縮縮地朝著那閃爍著幽幽綠光的狹窄岔路走去。
閔政南深吸一口氣,緊了緊手中的柴刀,對身後眾人低喝道:“都打起精神!龍哥,老灰,麻煩你們多照應!法虎,你們四個跟緊點!咱們走!”
那兩隻引路魈,佝僂著背,步履蹣跚,卻異常堅定地朝著一個方向挪動。它們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混合著腐朽與某種奇異指引力的氣息,如同黑暗中的兩盞微弱卻不容忽視的鬼燈。
眾人默不作聲地跟著,腳下是厚厚的、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腐殖層,踩上去軟綿綿的,發出令人心悸的噗嗤聲。四周彌漫的灰霧似乎更濃了,粘稠得仿佛能纏住人的手腳,光線被徹底吞噬,隻有老李手中那盞馬燈搖曳出的昏黃光暈,勉強照亮腳下幾步遠的範圍,更遠處是深不見底的黑暗,仿佛隨時會有什麼東西撲出來。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的灰霧似乎稀薄了一些。引路魈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透過逐漸散開的霧氣,一片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陰影輪廓,緩緩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座……城。
城牆高聳,不知由何種黑色巨石壘砌而成,表麵布滿濕滑的苔蘚和扭曲的藤蔓,斑駁滄桑,散發出一種亙古的死寂。城牆向著兩側延伸,一眼望不到頭,徹底融入了濃霧與黑暗之中。而在眾人正前方,是一座同樣巨大的、緊閉著的城門。城門也是漆黑的,上麵布滿了銅釘,隻是那些銅釘早已鏽蝕成了墨綠色,如同凝固的毒液。
城門上方,一塊巨大的石匾依稀可辨,上麵刻著三個龍飛鳳舞、卻透著森森陰氣的大字——屍王城!
字跡殷紅,並非朱漆,倒像是用某種乾涸的血液塗抹而成,在絕對的黑暗與灰霧背景下,妖異得刺眼。
“屍王城?”法虎的聲音帶著顫抖,手裡的羅盤指針瘋狂亂轉,幾乎要脫框而出。
老李臉色煞白,馬燈的光映著他額頭上瞬間滲出的冷汗。他死死盯著那城門,喉嚨乾澀地滾動了一下,聲音嘶啞:“不…不能進去!這地方…這地方的煞氣…太重了!重得嚇人!比咱們在外麵感受到的,濃烈百倍不止!”
法平、法陽、法真三個年輕的師侄更是麵無人色,雙腿發軟,幾乎要站立不住。他們雖是憋寶一脈,探尋過不少古墓險地,但何曾見過如此陣仗?僅僅是站在城門外,那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煞氣就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針,紮進他們的骨髓裡,靈魂都在戰栗。仿佛那城門之後,不是人間,而是萬屍咆哮的九幽地獄!
老灰他深吸一口氣,空氣中濃烈的屍臭和陰煞之氣讓他鼻腔刺痛。他轉向閔政南,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閔爺,聽老李一句勸。他們五人…印堂黑得跟鍋底灰似的,死氣纏身,冤魂索命的相!這不是尋常的凶地,這是絕地!踏進去,十死無生!彆說他們,就連我…都感覺心神不寧,三魂七魄都在搖晃!”
龍龜所化的兩米壯漢,麵色同樣沉凝,他微微閉目,似乎在感應著什麼,隨即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金芒:“煞氣凝如實質,屍氣衝天蔽月。城內…必有不得了的東西成了氣候。穩妥起見,閔爺,還是讓幾位老兄弟都出來吧,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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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政南站在隊伍最前方,他看了一眼那煞氣衝天的“屍王城”,又回頭看了看臉色慘白、幾乎要癱軟的老李五人,眼神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