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大樓，吳晶的車已經停在那兒等了快半小時，車窗搖下來，人探出半個身子，一臉焦躁：“你再不出來，我都打算報警了！不是說好了我等你？你怎麼又不守約？”
項霄樂拉開車門，拎著資料一屁股坐進去：“你這人，真不讓人省心。我這剛從龍潭虎穴回來，你倒好，坐這兒當望夫石。”
吳晶搓著手，聲音有點抖：“你……你跟老板談得怎麼樣？那姓薛的沒搞鬼吧？我聽說那老頭子老奸巨猾，不吃軟也不吃硬，你……你彆被他忽悠了啊！”
他聲音越來越小，手心都攥出水了。
這次投資，是他全家最後的指望。老婆雖然沒埋怨，可夜裡翻身歎氣的次數，他聽得清清楚楚。家裡老人的藥錢、孩子下學期的學費、房貸……全壓在這上麵。他不敢輸，也不能輸。
項霄樂靠在座椅上，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勾：“老板沒當場表態，但我感覺，他心裡早就有譜了。他這人，不吵不鬨，但手下人誰有點歪心思，他比誰都看得透。薛總監……嗬，他以為自己藏得嚴，其實是把雷點全踩了一遍。”
他頓了頓，眼神冷下來：
“他貪的，根本不是幾萬塊的小打小鬨。他想的是——吞掉整個公司。老板要是真信了他，那海馬，遲早得改姓薛。”
車外陽光正好，照在擋風玻璃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但沒人覺得暖。
因為他們都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要開始。
他壓根沒意識到這事已經鬨到這地步了，所以才顯得大家手足無措。屋裡一堆人盯著這攤子事，可誰都說不清，到底是誰先把火點著的。
“真有這事？你這麼篤定？我怎麼越聽越像瞎編的？人家現在是正兒八經的一家人，咱們算啥？外人罷了！就算他真聽咱們的，可你彆忘了，那老總也不是傻子——他信的是能乾的人，不是靠嘴皮子忽悠的。”
吳晶一聽，心就往下沉。他心裡清楚，這事一攤開，自己反倒成了最沒底的那個。誰也沒料到，原本以為的風輕雲淡，眨眼就變成了燙手山芋。
這會兒，屋子裡誰也沒心情說話，全是悶著，憋得慌。
大夥兒心裡都門兒清——這事下去，沒人能全身而退。
可明知道會出事，誰又能真攔得住？誰都懂，可誰也動不了。
“你放寬心，我手裡有牌。”項霄樂一臉淡然，“你之所以覺得離譜，是因為你壓根不了解那家夥。他不是小偷小摸那種，是早就在偷偷攢勁兒，想一口吃成胖子。真給他機會，他能把公司賬上最後一分錢都搬空，連渣都不剩。”
項霄樂心知肚明——吳晶跟海馬那老總想的，根本就是一個路子。
可一個普通員工，真敢動這麼大手筆？光是想想都覺得離譜。
“你不是逗我吧？姓薛的真有這膽子？他前前後後搞了那麼多次，怎麼一次都沒被扒出來？你當那公司是聾子耳朵？”
這話一出，幾個哥們兒都忍不住對視一眼，心裡發毛。吳晶也覺得，這事兒太荒唐了，簡直像電影裡演的。
“當然真的！”項霄樂冷笑，“要不是有這層算計，人家能穩坐釣魚台？正是因為他們覺得能藏得住，才敢越玩越大。現在你再看，咱們還坐得住嗎？彆慌，接下來的事，我扛得住。”
他覺得，後頭的事，輪不到他們操心。該露的馬腳，遲早會露。所有可能，都攥在他手裡。
一屋子人，臉都拉長了，心裡沉得像灌了鉛。
“行吧，要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這事兒真得重新掂量了。要是海馬那老總知道自家養了這麼條餓狼，估計得當場炸裂。”
吳晶說完，自己都愣住了——這事兒，真能鬨到這種地步？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卷進這種炸藥桶裡。
“人啊，最怕起了貪心。一旦起了頭，欲望就像滾雪球，越滾越大。越夠不著，就越瘋。你信我，他現在越沒刹車，後麵就越摔得狠。”
項霄樂嘴角一翹，一副早看透一切的模樣。在他眼裡，這些擔憂純屬多餘——那家夥？會停手？做夢。
聽著這話，大夥兒心裡更不是滋味。說不出是慌，還是憋屈。
誰都明白，這種事落到頭上，根本沒法講理。
“唉……你說得真沒錯，關鍵時候，真他媽憋得人喘不過氣。這爛攤子，誰攤上誰倒黴。”
吳晶低頭喃喃，終於不糾結了。反正項霄樂這人，向來有數。他再瞎摻和，反倒顯得不信任人家。
他點點頭，沒再多話。
可另一邊，姓薛的可沒這麼平靜。
他一個人癱在辦公室裡，腦子裡來回翻騰：“項霄樂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不行，我得問個明白！不然這心裡跟貓抓似的，真怕哪天躺槍，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越想越心慌。老總今天談得那麼客氣，可越是客氣，越不對勁。
人在做，天在看——這話他從小就聽過。自己拚了這麼多年，熬成個部門主管，可不想因為一念之差，全毀了。
他坐在那兒，汗都出來了。
“薛總，那項目還約不約？項霄樂都親自找上門了……他要是真知道點啥，咱們這兒豈不是要完？”
這話一出，旁邊幾個下屬互相看了一眼，眼神裡都是問號。
——這項目，還敢繼續嗎？
“這麼好的機會，鬆了手可就真沒第二回了。我敢拍胸脯說，項霄樂手裡根本沒真東西——那天的證據早被我燒得連灰都不剩了。他要是真有料，早找老總告狀了，還能在這兒裝神弄鬼？八成就是過來敲打我一下，讓我彆太得意忘形。這小子，肚子裡全是彎彎繞。”
對麵那姓薛的，嘴上硬得像鐵，心裡卻跟漏風的窗戶似的，還在那嘴硬：“他能拿我怎麼樣？我手裡啥把柄都沒有，他拿什麼整我？在這公司，誰不知道我才是真大腿？他項霄樂不過是個跳腳的外人，裝什麼大尾巴狼？這局，我必須接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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