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古星的核心區域,景象與外圍截然不同。暗紅色的火焰不再是零星散布,而是彙聚成一片無邊無際的火焰之海。這裡的火焰並非凡火,而是由混亂的法則與不滅的戰意凝聚而成,灼燒的不僅是物質,更有神魂與道基。虛空被高溫炙烤得扭曲變形,形成無數折射光怪陸離景象的波紋。
火焰之海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不斷向內坍縮的漩渦,如同星辰的熔爐核心,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吸力與毀滅波動。那裡,正是歸墟印感應最為強烈的區域,也是這片古戰場法則最為混亂、最為暴烈的“交彙點”!
林越與雲芷懸停在火焰之海的邊緣,即便有混沌領域與劍心護體,依舊能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恐怖熱浪與法則侵蝕。
“源頭就在那漩渦之下。”林越凝視著那毀滅性的熔核漩渦,左眼寂滅道瞳幽光閃爍,試圖解析其內部結構,“但這裡的空間結構極其脆弱,強行闖入,很可能引發連鎖崩塌,甚至驚動可能潛伏在暗處的存在。”
雲芷感受著那漩渦中傳來的、仿佛能焚儘萬物的氣息,清冷的眸子映照著跳動的火焰:“萬法源碑碎片若真在此地,必然隱藏極深,或有其獨特的顯現方式。歸墟印既是鑰匙之一,或許能引動其共鳴。”
林越點頭,取出歸墟印。印璽甫一出現,便劇烈震顫起來,其上的“歸墟”二字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芒,仿佛要脫離印璽飛出!一股無形的引力自印璽上散發,與遠處的熔核漩渦隱隱呼應。
他嘗試將一絲神念與混沌之力注入歸墟印。
“嗡——!”
歸墟印脫手而出,懸浮於空,幽光大盛,在其上方投射出一片模糊的、不斷變幻的影像!那影像中,有星辰生滅,有萬物輪回,有文明的興起與隕落……最終,所有的影像都歸於一片絕對的、連光都無法逃逸的黑暗——那便是歸墟!
而在這片象征歸墟的黑暗背景上,一道殘缺的、由無數流動符文構成的石碑虛影緩緩浮現!雖然殘缺,卻散發著一種淩駕於諸天萬法之上的古老、威嚴、本源的氣息!
萬法源碑的投影!
這投影一出,整個火焰之海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湖麵,劇烈沸騰起來!那中心的熔核漩渦旋轉速度驟然加快,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更令人心悸的是,漩渦深處,一點微弱的、與源碑投影同源,卻更加凝實、更加古老的感應,被清晰地捕捉到了!
“果然在此!”林越與雲芷精神一振。
然而,異變也在此刻發生!
似乎是源碑投影的氣息刺激了這片古戰場沉澱的某種機製,火焰之海中,無數由精純火係法則與戰意凝聚而成的火焰英靈,如同從沉睡中蘇醒,紛紛從火海中升起!它們形態各異,有的如同頂天立地的巨人,有的如同展翅翱翔的火鳳,有的則是千軍萬馬的虛影,其實力從化神初期到後期不等,密密麻麻,何止萬千!
它們沒有靈智,隻有守護此地、毀滅一切入侵者的本能!此刻,它們齊齊將“目光”鎖定了引動異象的林越與雲芷!
“吼!”“唳!”“殺——!”
震天的咆哮與喊殺聲彙聚成毀滅的洪流,無數的火焰英靈,如同決堤的熔岩,朝著兩人洶湧撲來!聲勢之浩大,遠超之前任何一場戰鬥!
“護住我片刻!”林越對雲芷喝道,同時全力催動歸墟印,試圖根據那絲感應,鎖定源碑碎片的確切位置並找出安全通道。這個過程不能被打斷!
“交給我!”
雲芷沒有絲毫猶豫,一步踏前,將林越護在身後。她深吸一口氣,眼中再無絲毫雜念,隻剩下極致的劍心空明。古劍懸於身前,雙手結印,殘存的劍元毫無保留地爆發!
“劍心通明,冰蓮……鎮世!”
嗡——!
以她為中心,一朵巨大無比的、完全由精純劍意與冰寒法則凝聚而成的冰晶蓮花驟然綻放!蓮花緩緩旋轉,每一片花瓣都晶瑩剔透,銘刻著無數細密的劍道符文,散發出凍結虛空、淨化萬法的極致寒意!
這是她壓箱底的防禦神通,對劍元消耗極大,但在此刻,彆無選擇!
“轟隆隆——!”
火焰英靈的洪流狠狠撞在冰蓮之上!極致的高溫與極致的寒冰瘋狂對衝,爆發出連綿不絕的爆炸!冰蓮劇烈震顫,花瓣上出現道道裂痕,但又迅速被雲芷的劍元修複。她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嘴角再次溢出血跡,但身形卻穩如磐石,死死擋在林越前方,將無數火焰英靈的攻擊儘數攔下!
她的劍,此刻不是為了殺伐,而是為了守護。
林越能感受到身後那激烈的能量碰撞與雲芷迅速衰弱的氣息,但他心神沒有絲毫動搖,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歸墟印與那熔核漩渦深處的感應上。左眼寂滅道瞳運轉到極致,瘋狂計算、推演著穿過火焰英靈包圍、抵達漩渦核心的安全路徑與時機。
“找到了!”
片刻之後,林越眼中精光一閃!歸墟印的投影與漩渦深處的感應徹底重合,一條由相對穩定的空間褶皺與法則間隙構成的、轉瞬即逝的安全通道,在他“眼”中清晰地呈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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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他一把抓住因消耗過度而身形微晃的雲芷,混沌領域全力張開,包裹住兩人,化作一道扭曲的灰色流光,並非直線衝向漩渦,而是以一種玄奧莫測的軌跡,如同遊魚般,險之又險地穿過無數火焰英靈的攻擊間隙,沿著那條無形的安全通道,直射熔核漩渦!
“轟!!!”
在他們沒入漩渦的刹那,無數攻擊落空,將那片區域徹底化為能量的真空!而失去了目標,那些火焰英靈發出不甘的咆哮,緩緩沉回火焰之海,重歸沉寂。
穿過漩渦,並非想象中的毀滅與炙烤,反而是一片奇異的平靜空間。
這裡仿佛位於熔核的中心,周圍是緩緩流淌的、如同岩漿卻又蘊含著無數法則符文的暗金色流光。空間的中央,一塊約莫一人高下、通體漆黑、表麵布滿無數天然道紋與裂痕的石碑碎片,正靜靜懸浮著,散發著與歸墟印投影同源,卻更加真實、更加浩瀚的本源氣息!
萬法源碑碎片!
而在那碎片之前,還盤坐著一具晶瑩如玉、身披殘破青銅鎧甲的骸骨。骸骨手中,握著一柄斷裂的長槍,槍尖直至石碑,仿佛在守護,又仿佛在參悟。即便死去萬古,依舊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折的慘烈與強大的戰意!
林越與雲芷的目光,第一時間便被那石碑碎片吸引。
但緊接著,兩人的臉色同時一變!
因為,在那石碑碎片的側麵,赫然用古老的神文,刻著一行充滿警告與絕望意味的小字:
“歸墟非門,乃噬道之口……五鑰齊聚之日,便是萬法凋零之始……後來者……慎!慎!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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