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晚晴將那本《琵琶語》的改編譜子重重地拍在民樂排練廳的譜架上時,窗外的梧桐葉正像被驚擾的蝴蝶一般,簌簌地飄落下來。
譜子上,傳統琵琶曲那悠揚的旋律線條中,纏繞著電子合成器的音軌標記,仿佛是古老與現代的一次奇妙交織。
而在《春江花月夜》的選段旁邊,用鮮豔的紅筆寫著“加入水滴采樣+現代舞節拍”——這是夏晚晴精心為即將到來的“新國風音樂盛典”所準備的表演方案。
然而,這個方案卻在瞬間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樂團的老琵琶手周老師,那位一直以來備受尊敬的前輩,當場就翻了臉。
“琵琶是彈給知音聽的,不是用來湊電子樂的熱鬨!”
周老師的聲音中透露出無法掩飾的憤怒,他猛地將譜子往桌上一摔,那玳瑁撥片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對夏晚晴的方案的一種抗議。
“你聽聽現在的排行榜,那些韓流明星,不過就是用個琵琶采樣,就敢大言不慚地稱之為‘國風’,底下全是‘哥哥好會’的彈幕。我們可不能丟這個臉!”
周老師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夏晚晴。
排練廳的角落裡,年輕樂手們低著頭,手機屏幕亮著韓流新曲《電子琵琶》的v,鏡頭裡的偶像甩著染成粉色的長發,琵琶彈得像敲鍵盤。
“周老師,”貝斯手小林小聲說,“上次演出,我們彈《十麵埋伏》,台下年輕人都在玩手機;韓流演唱會,彈個琵琶片段就能全場大合唱——是不是咱的打開方式錯了?”
夏晚晴沒說話,調出手機裡的錄音。那是她在蘇州園林錄的“自然聲景”:雨打芭蕉的“嗒嗒”聲、遊船劃過水麵的“嘩嘩”聲,混著老藝人彈的《飛花點翠》。
“您聽,”她按下播放鍵,“這是我給《琵琶語》加的‘底色’。電子樂不是要蓋過琵琶,是像這雨聲,讓弦音更有畫麵感。”
她翻出平行世界裡《琵琶語》在影視劇中的運用案例,“您看,好的改編能讓更多人聽懂琵琶的‘說’,而不是隻當背景音。”
周老師的臉色稍緩,卻還是搖了頭:“要改可以,但不能丟了‘韻’。琵琶的泛音要像‘珠落玉盤’,輪指得有‘大珠小珠’的層次——這些沒了,再熱鬨也不是琵琶。”
為了找到平衡點,夏晚晴帶著團隊泡在了蘇州的琵琶博物館。
在那裡,她們發現了一把民國的琵琶,琴身上刻著《梅花三弄》的簡譜,弦軸裡還藏著老藝人用蠅頭小楷寫的“彈法心得”。
“有了!”夏晚晴突然指著心得裡的“借景生情”四個字,“我們把傳統曲目的‘景’,換成年輕人熟悉的‘景’——比如用《琵琶語》彈都市的黃昏,輪指表現車流,泛音表現晚霞,電子樂做‘城市呼吸’的背景。”
她們試著排練《都市琵琶行》:開頭用琵琶的“掃拂”技法彈出地鐵進站的轟鳴,接著轉入《飛花點翠》的旋律,像從喧囂鑽進了公園角落;副歌部分,周老師的傳統輪指與小林的電貝斯對衝,背景音是夏晚晴采樣的“寫字樓電梯聲”,竟意外地和諧。
排練室外,路過的大學生扒著窗戶聽,有人舉著手機錄像,配文“原來琵琶能彈出現代人的心事”。
韓流公司很快得知消息,買了熱搜夏晚晴褻瀆傳統,還放出偶像彈琵琶的“專業”視頻——鏡頭拉近,能看見琴弦根本沒動。
但這次,網友的眼睛亮得很:“至少夏晚晴的輪指是真功夫”“對比才知道,韓流那是擺拍,這邊是真改編”。
音樂盛典的後台,周老師看著鏡中的自己,猶豫要不要摘下祖傳的玉扳指。
夏晚晴卻把一枚電子拾音器遞過去:“戴上這個,您的泛音能傳遍全場,連最後一排都能聽見‘珠落玉盤’的脆。”
老藝人的手指撫過冰涼的拾音器,突然笑了:“就當給老琵琶裝個新‘嗓子’。”
舞台燈光亮起時,全場先是一愣。背景大屏上,城市車流的畫麵隨著琵琶的“掃拂”流動,周老師的傳統輪指響起,大屏立刻切換成蘇州園林的雨景——原來《都市琵琶行》藏著“古今雙線”:琵琶說的是現代人的奔波,骨子裡仍是《春江花月夜》的“人生代代無窮已”。
當副歌的電子樂與琵琶對衝,台下的年輕人突然集體亮起手機閃光燈,像給旋律撒了把星星。
周老師閉著眼彈到動情處,玉扳指敲在琴身上,與電子鼓點形成奇妙的呼應,連韓流明星的粉絲都在彈幕裡刷“respect”。
演出結束後,周老師被00後圍在後台要簽名,孩子們舉著的琵琶模型上,貼著《都市琵琶行》的歌詞。
“以前總覺得你們的電子樂太吵,”老藝人對夏晚晴說,“現在才懂,吵裡也能藏著‘韻’——就像雨打芭蕉,吵得好聽,就是景。”
《都市琵琶行》的錄音室版上線三天,霸占了國風榜和流行榜雙榜首。有鋼琴家翻彈,有街舞團隊編舞,甚至有程序員用代碼“寫”出了琵琶旋律。
博物館裡那把民國琵琶的參觀量漲了五倍,講解員笑著說:“現在的年輕人來,都會問‘這把琴能彈出現代都市嗎’。”
老裕泰茶館的慶功宴上,周老師給大家彈《飛花點翠》,夏晚晴用手機播放城市聲景做伴奏,李叔的銅哨子偶爾應和兩聲。
嶽川翻開新的策劃案,是“民樂跨界計劃”:讓二胡與搖滾結合,用古箏彈電影配樂,“就像《都市琵琶行》證明的,傳統樂器不是博物館裡的標本,是能跟著時代唱歌的活物。”
雪團蹲在琵琶琴盒上,尾巴掃過琴弦,彈出個清脆的泛音,正好落在《都市琵琶行》的旋律空當裡。
窗外的月光落在琴弦上,像給這把新舊交織的樂器,鍍了層溫柔的銀。沒有人再糾結“傳統該守還是該破”,因為當琵琶能說都市的話,當電子樂能懂弦音的韻,所謂的“新舊”,不過是同一首歌的不同歌詞——唱的,始終是當下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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