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袁紹義正詞嚴,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太後怪罪,一切由在下代為解釋!太後深知大將軍乃國之柱石,必能體諒!
若是因拘泥禮法而致大將軍遇險,那才是真正的國之憾事,屆時追悔莫及啊!”
他句句為何進著想,實際上卻是要把何進“保護”起來,讓宦官不好下手,至少不能輕易得手,從而將矛盾徹底激化,為他後續的行動創造最完美的借口——大將軍帶甲士入宮都差點遇害,可見宦官何等猖狂,必須儘誅!
何進被袁紹說得心慌意亂,越想越覺得害怕。是啊,萬一呢?萬一那些宦官真的瘋了怎麼辦?自己的性命可比什麼規矩重要多了!
“好!就依本初之言!”何進終於下定了決心,臉上橫肉一抖,
“來人!調集兩百……不,三百精銳甲士!全身披掛,持械隨本將軍入宮!”
“大將軍英明!”袁紹躬身道,嘴角勾起一絲無人察覺的弧度。
他又“關切”地補充道:“大將軍入宮後,務必時刻讓甲士護衛在側,切勿輕易支開他們。
若察覺任何異常,可立刻發信號,紹便在宮外率司隸校尉部屬接應!”
他這是要把戲做足,既顯得自己忠心耿耿,又能第一時間掌控局麵。
很快,三百名頂盔摜甲、手持利刃的何進親兵集合完畢,殺氣騰騰。
何進在這群虎賁之士的簇擁下,心中安定了不少,大手一揮:“出發!入宮!”
隊伍浩浩蕩蕩地開出大將軍府,朝著皇城方向而去。鐵甲鏗鏘,刀槍耀目,引得沿途百姓紛紛避讓,側目驚疑。
皇宮守衛見大將軍率如此多的甲士前來,也是嚇了一跳,但不敢阻攔,連忙打開宮門。
消息如同插了翅膀,飛快地傳到了早已如同驚弓之鳥、埋伏在長樂宮嘉德殿的郭勝等人耳中。
“什麼?!何進那屠戶子……帶……帶了幾百甲士入宮?!”郭勝聽到心腹小黃門連滾爬爬的稟報,嚇得差點癱軟在地,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是……是的!全是精銳,已經過了朱雀門,正往長樂宮來了!”小黃門聲音發顫。
密室中,段珪、畢嵐等人也瞬間亂了方寸,剛才那點瘋狂的勇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擊得粉碎!
“怎……怎麼辦?他還帶了那麼多兵!咱們……咱們還動手嗎?”段珪聲音都變了調。
“動個屁的手!”郭勝氣急敗壞,又驚又怒,“三百甲士!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咱們!衝出去就是送死!”
他們的計劃是基於何進單獨或隻帶少量隨從入宮的前提。
如今何進帶著大隊精銳甲士,他們那點埋伏的人手,根本不夠看!強行動手,瞬間就會被剁成肉泥!
“該死的!該死的!他怎麼突然如此警惕?!是誰走漏了風聲?!”畢嵐絕望地低吼。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郭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汗卻止不住地流,
“計劃取消!立刻讓咱們的人撤回來!藏好兵器,裝作無事發生!”
“那……那假傳太後旨意召他來的事……”夏惲顫聲問。
“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了!”郭勝咬牙切齒,
“就說是太後真的有事相商!他帶了甲士,反而更好,說明他心中有鬼,對太後不敬!咱們見機行事,絕不能讓他看出破綻!”
幾個宦官頭子如同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所有的瘋狂和殺意都被巨大的恐懼所取代,手忙腳亂地下令撤銷埋伏,然後強裝鎮定,準備迎接帶甲而來的大將軍。
而此刻,何進在那三百甲士的層層護衛下,已然來到了長樂宮外。
鋼鐵洪流般的隊伍停在宮門前,煞氣衝天,與宮廷的肅穆格格不入。
何進自己心裡也有些打鼓,一方麵覺得袁紹說得對,帶兵進來安全;另一方麵又覺得如此興師動眾,似乎有點過了。
他整了整衣冠,對身後副將道:“你們就在此地等候,沒有本將軍命令,不得入殿驚擾太後!”
“諾!”副將領命。
何進這才帶著幾名貼身扈從,邁步走入長樂宮。
雖然隻是幾名扈從,但也皆是百裡挑一的悍勇士卒,遠非尋常仆役可比。
嘉德殿內,何太後早已被宦官以“商議要事”為名請了出來,端坐在簾後,對外麵甲士雲集的情況還一無所知。
郭勝、段珪等人侍立一旁,臉上堆著極其不自然的諂媚笑容,心跳如鼓槌。
何進大步走進殿內,目光如電,掃過郭勝等人,見他們神色有異,舉止僵硬,心中那點疑慮不由得又加重了幾分,對袁紹的先見之明暗生感激。
他按捺住情緒,先行向簾後的何太後行禮。
一場暗藏殺機的會麵,就在這種極其詭異和緊張的氣氛中開始了。
雙方各懷鬼胎,言不由衷,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和掩飾。
郭勝等人原定的摔杯為號、亂刀分屍的計劃,在何進身後那幾名虎視眈眈的悍勇扈從注視下,徹底胎死腹中。
何進暫時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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