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營門,遠離了守衛的視線,張飛就忍不住嚷道:“大哥!為何要去那苦寒的並州?還要聽那曹阿瞞的調遣?依俺看,不如就去呂布軍中,憑咱們兄弟的本事,還怕搶不到功勞?這騎都尉,官也太小了點!”
關羽也撫須沉吟道:“大哥,曹操此人,鷹視狼顧,心思難測,恐非甘居人下者。與此人共事,需多加小心。陛下此舉,雖有重用之意,卻也將我兄弟置於險地。”
劉備看著兩個義弟,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而又充滿希望的笑容:“二弟,三弟,你們可知,陛下此舉,實則是給了我們一條真正的出路啊!”
他望著北方蒼茫的天空,緩緩道:“留在洛陽,我們終是寄人籬下,空有抱負,難有作為。
去呂布或孫堅軍中,我等無兵無職,人微言輕,縱有功勞,也難記在我們頭上,稍有不慎,還可能成了他人墊腳石,甚至被其吞並。
唯有這北路,並州地廣,情況複雜,曹操雖為主將,然其初至,根基未穩,急需人手。
陛下授我官職,許我自募兵馬,這便是給了我們立足之地!
隻要我等立下功勞,陛下在洛陽,自然看得到。這遠比在彆人麾下仰人鼻息要強!這是根基,是起點!”
他拍了拍張飛寬闊的肩膀:“三弟,官不在大小,在於有無!並州是苦寒,但也是英雄用武之地!至於曹操……”
劉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等小心行事,以誠相待,謹守臣子本分,但心中需留分寸即可。
眼下,剿滅董卓,獲取功勳,在並州站穩腳跟,積蓄力量,才是第一要務!”
聽了劉備的分析,關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丹鳳眼中閃過一絲認可。
張飛雖然還是覺得去前線砍殺更痛快,對官職大小也不太滿意,但大哥既然這麼說了,而且確實有了帶兵的由頭,他也隻好嘟囔道:“好吧,都聽大哥的!反正俺這蛇矛,在哪都能捅窟窿!到了並州,定叫那些胡虜和董卓的潰兵嘗嘗俺老張的厲害!”
就在劉備兄弟離開後不久,劉辯的旨意便已擬好,用印,以六百裡加急的速度,分彆發往洛陽和已在上黨郡開始布置防線的曹操軍中。
與此同時,潼關以東,呂布軍大營。
呂布看著皇帝發來的,要求他繼續以襲擾、壓迫為主,不可浪戰,靜待時機的旨意,煩躁地揉了揉額頭。
“唉,陛下什麼都好,就是這心腸,有時候也太軟了些。”呂布對坐在下首的張遼、高順抱怨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趁著現在士氣高昂,一股作氣殺過去,砍了董卓老賊的腦袋,什麼事都結了!
現在倒好,讓咱們在這裡磨蹭,還要分心去搞什麼小股襲擾,真是憋屈!這得等到什麼時候?”
張遼勸道:“將軍,陛下深謀遠慮。強攻隴西險地,傷亡必大。
如今三路布局已成,董卓已是甕中之鱉,覆滅隻在早晚。
我軍以正兵壓製,輔以奇兵襲擾,不斷消耗其力量,待其內部生變,或糧儘自亂,再行雷霆一擊,方可事半功倍,以最小代價換取最大勝果。陛下這是愛惜將士性命。”
高順也言簡意賅地補充:“穩紮穩打,勝券在握。急躁,易中埋伏。”
呂布歎了口氣,抓起案幾上的酒囊灌了一口:“道理某家都懂!可這心裡,就是不得勁!看著功勞就在眼前,卻不能立刻去取,渾身力氣沒處使!”
他站起身,“不行,不能這麼乾等著!文遠,伯平,點齊一千狼騎,隨某家去隴西邊境轉轉!就算不能大打,也得讓董卓老賊知道,他呂爺爺就在外麵等著他!讓他睡不安穩!也順便摸摸他們的虛實!”
張遼和高順知道勸不住,而且適當的武力偵察也有必要,隻好領命:“是,將軍!”
很快,一支千人的精銳騎兵,在呂布的親自率領下,如同旋風般卷出潼關大營,撲向隴西方向。
他們並不尋求與董卓主力決戰,而是專門尋找那些外圍的小型營寨、巡邏隊和運輸隊下手。
呂布一馬當先,方天畫戟之下,幾無一合之將,所到之處,西涼軍望風披靡,丟下若乾屍體和輜重,狼狽逃竄。
這種持續不斷的、如同牛皮癬般的騷擾,雖然無法立刻動搖董卓的根本,卻實實在在地讓隴西邊境的西涼軍精神緊繃,疲於奔命,士氣在一點點被消磨。
……
數日後,洛陽,劉備臨時棲身的小院。
接到皇帝正式任命詔書的劉備,沒有任何耽擱,立刻以最高效率開始行動。
他利用“騎都尉、彆部司馬”這個名義,拿出兄弟三人這些年所有的積蓄,又向一些看好他們的洛陽小商戶借貸,勉強招募了五百餘名義勇。
這些士卒多是流民或破落戶,麵黃肌瘦,裝備更是參差不齊,隻有簡陋的兵器,皮甲都湊不齊幾十副。
隊伍集結在洛陽城外,準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