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檔案館,灰塵在從高窗透進來的微弱光柱裡跳舞。
常晴的聲音打斷了張夏的沉思,她看向門口那點光,語氣利落:“儀式要的那些特殊材料,最快也得一天才能備齊。尤其是‘鐵誓熏香’,就算用簡化版的替代品,也需要時間調配融合。”
“時間不等人,我和師傅得趕緊去準備了。”她轉向張夏,沒什麼多餘表情,“明晚午夜,到秘鑰會的據點來——‘墨水與石英’。我們嘗試複現‘心淵映照’。”
維羅妮卡站起身,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抱了抱張夏的肩膀。
“是,明晚見。”張夏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點點頭。兩位女士沒再多說,身影很快消失在迷宮般的書架深處,留下張夏一人在彌漫著陳舊紙張和塵埃氣味的寂靜裡。
恰在此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嗡嗡震動起來,打破了這片沉重。屏幕上跳動著奧麗維婭的名字。張夏遲疑了一瞬,才接起。
“嗨!張?”奧麗維婭清脆的聲音響起,“昨晚說好明天見的,你在哪呢?我特意去了你酒店,前台說你一早出去了!”
張夏瞬間感到一絲尷尬:“抱歉,奧麗維婭,我……我以為你已經回華盛頓了。”
“華盛頓?哦不!”奧麗維婭輕快地回答,“我住在紐約。隻是在華盛頓陪我的姑媽住幾天……她在五角大樓工作,忙得要命,才沒空管我呢。我現在可是在享受難得的假期!”
張夏心裡一動。
“那你……這幾天沒什麼重要安排吧?”他試探著問。
“安排?完全沒有!我現在就是費城街頭一個自由的旅人!”奧麗維婭聽起來心情很好,“怎麼,你想約我?”她帶著點狡黠的笑意反問。
機會來了!張夏清了清嗓子:“既然你沒事,那……可以邀請你這兩天做我的向導嗎?如果你需要報酬的話……”後麵半句他說得有些遲疑,畢竟對方看起來一點也不缺錢。
“榮幸之至!”電話那頭傳來奧麗維婭毫不掩飾的開心笑聲,語氣果斷乾脆,“能給救命恩人效勞是我的榮幸,不需要什麼報酬!看來我們美國人在你心裡的形象需要拯救一下。”
掛斷電話後沒多久,張夏站在路邊,一輛拉風的的奧迪rs5停在他麵前。駕駛座車窗降下,露出奧麗維婭燦爛的笑臉:“嘿!上車!我怕那輛野馬你坐著不舒服,特意換了這輛,更平穩些。”她拍了拍方向盤。
張夏有些吃驚:“特意換的車?你……昨晚離開費城了?”
“當然,”奧麗維婭挑眉,笑意更深,“我昨晚就回紐約了。今天開車過來費城很快的,不到兩個小時而已……”她看著張夏坐進副駕,眨了眨眼,“要去哪裡??”
張夏報出地址:“嗯……先去栗樹街1124號。”
車子駛入一片綠樹成蔭的高檔住宅區。
這是一座雅致的獨棟彆墅,入眼便是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園。開門的是一位保養的不錯,但是麵色憔悴的中年婦人。
“您是艾米莉的母親吧,你好,我是華盛頓郵報的記者。”張夏張口就來,惹得旁邊的奧麗維婭忍不住側目看了他一眼。
他故意沒說本地媒體的名字,比如《賓夕法尼亞報》,是怕對方說不定已經來過了。而不借用這些著名媒體的名頭,估計很難進門。
“我是來調查聖瑪麗中學學生意外身亡事件的,能耽誤您幾分鐘嗎?”
中年婦人勉強讓他們進屋,但神情還是顯得有些疏離。
坐定後,張夏一連問了些不痛不癢的問題,例如:您覺得聖瑪麗中學是否存在了學生監管不利的問題,艾米莉生前是個什麼樣的小孩?以及……她的死因到底是什麼?
“是自殺!”她的回答冷硬而簡短:“我們都不想再提這件事了。”
自殺?哪個自殺的學生會把自己的眼珠子摳出來的?
張夏沒戳破,轉而問道:“那……您是否了解艾米莉在學校裡,是否存在……參與過對某些同學的排擠或比較過分的行為?”
婦人的臉色瞬間變了,那點疏離變成了冰冷的怒火:“不可能!絕對沒有!學校是這麼告訴你的?簡直是在放屁!人都死了還要被潑臟水!我要告他們!”她聲音陡然拔高,“行了,采訪到此結束,現在請你們離開!”
她幾乎是立刻站起身。
就在這時,門鎖響動,一個高大的的男人走了進來,看到張夏二人,問明來意後,直接沉著臉下達了逐客令:“請立刻離開我家。她需要安靜,也請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家庭。否則我會向你們報社投訴!”
門在身後重重關上。
“看來你觸到他們的痛處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調查這件事情?”奧麗維婭問:“放心,我隻是好奇問問,絕對沒有其他意思,如果你不願意回答也沒關係。”
“抱歉……我是個私家偵探,正在調查一起疑似校園暴力的案件。”
張夏覺得,如果還需要奧麗維婭的幫助,必須要對她坦誠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