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傑西卡幾乎是帶著哭腔喊了出來,聲音在死寂的鏡陣中顯得格外微弱又充滿希望。鏡中張夏的身影,如同溺水者望見的浮木。
哢嚓!
一聲脆響從左側傳來,如同冰層破裂的聲響。傑西卡驚恐地轉頭,看見最近的鏡麵突然布滿蛛網般的裂痕。那些裂紋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像血液又像鏽水,在鏡麵上蜿蜒出詭異的圖騰。
緊接著,環繞著她密密麻麻的巨大鏡麵,也都如同被什麼東西砸中一般,逐個開始碎裂!鏡中那些剛剛被張夏手中鎂光手電逼退的怨毒麵孔,在碎裂的鏡片後發出尖嘯,仿佛下一秒就要掙脫鏡麵的束縛,將她撕碎。
嘩啦!!
突然,傑西卡身後最大的一麵鏡子毫無征兆地徹底爆裂!無數尖銳的碎片如同冰雹般激射而出,又在空中的懸浮。一個巨大扭曲的黑影在破碎的鏡麵深處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張夏眼前的鏡麵驟然一暗,化作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無數低語從黑暗中湧出,交織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呢喃。那些聲音時而像顧悅靈的輕笑,時而像萊拉的冷笑,時而又變成楊安安絕望的啜泣。
“玩夠了吧,安朵斯。”張夏的聲音突然變得冷峻,他直視著傑西卡身後某處虛空,仿佛在與某個看不見的存在對話。
“嘎——!”一聲淒厲的夜鴉嘶鳴從深淵中炸響,鏡麵的黑暗劇烈翻騰,仿佛有什麼非人的東西在深淵中憤怒地掙紮。
“怎麼?”張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下動作卻快如閃電,“被發現身份,不裝了?還是說……你這玩弄恐懼的魔神,也怕被人看清真麵目?”
他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握著一個安瓿瓶,修長的手指靈巧地彈開瓶蓋,古羅馬占卜師用汞鏡預知未來,我用它……
話音未落,一滴銀亮如水銀般的液體被他精準地潑灑在劇烈震顫的漆黑鏡麵上:“……來打破黑暗。”
鏡麵發出的輕響。開始劇烈波動,翻騰的黑暗如同被強酸腐蝕般迅速褪去!鏡麵瞬間變得清涼透徹了幾分,傑西卡驚恐的臉龐再次清晰地出現在鏡麵之上。
“傑西卡,能聽見我說話嗎?”張夏的聲音穿透了混亂的能量場。
“能……”傑西卡點了點頭。“但很模糊,感覺很遙遠。”
“現在還能看到我嗎?”他用手重重敲了幾下身後的鐵門,發出沉悶的“哐哐”聲,聲音提高。
“也很模糊……”傑西卡努力分辨著鏡中的影像。仿佛隔著厚厚的玻璃,“像是……浴室裡隔著霧氣。”
“聽著!”張夏快速的說道,“我用鎂光手電暫時壓製了異常磁場,但是這個家夥的能量實在太強了,這壓製撐不了多久。你必須自己趕快找到出口,我會用紫光燈束替你暫時阻擋它!”
他打開腳邊的紫外線燈束,強烈的紫光如同利劍般射向鏡中那片翻騰的夜鴉虛影。虛影發出一聲更加憤怒的嘶鳴,似乎被紫光灼傷,翻滾著後退了一些。
“師父……”傑西卡的聲音帶著更深的恐懼,“我看不到出口。到處都是碎鏡子,她們的臉……她們的臉在鏡子裡動!還有那隻鳥……它似乎在發怒!”
張夏舉起手中的鎂光手電,強光再次在鏡麵上劃出一道刺眼的白痕:聽著,傑西卡!把左手按在這麵鏡子上,告訴我,感覺涼嗎?如果鏡麵的溫度比室溫低3度以上,說明這裡有強電磁渦流。
看著發出白光的鏡麵,傑西卡依言伸出的左手,按了上去。
好冰!像摸到了冰塊......她的聲音突然帶上困惑,可是為什麼我能摸到你敲鐵門的震動?f檢測儀在張夏腰間瘋狂閃爍,紅光將他的側臉映得如同染血。顯示屏上的數字飆升到納特,遠超正常環境的磁場強度。
張夏突然貼近鏡麵,他的呼吸在玻璃上凝出一片白霧:因為你的前庭神經正在和視覺打架!強電磁渦流扭曲了空間感知,讓你產生了錯誤的觸覺反饋!看我的嘴型……”
他的嘴唇幾乎貼上鏡麵,你流的血不是紅色的,是鈷藍色!那是磁場乾擾視網膜的錯覺!
傑西卡低頭看向自己流血的手臂,瞳孔驟然收縮,在強烈的心理暗示下,她真的看見傷口滲出的血液變成了詭異的鈷藍色。這違背常識的景象讓她大腦瞬間空白,鉗製她的恐懼枷鎖出現了片刻鬆動。
盯住這個。張夏趁機從口袋掏出一枚銀質硬幣,拇指一彈。硬幣在空中旋轉,在鏡中映出奇異的雙重影像,它在現實中順時針轉,你那裡看到的是什麼?
“我看到它是……逆時針轉的。”傑西卡說道。
“沒錯,這說明你被困在磁場形成的鏡像空間,在這樣的空間裡,所有的物理規則都是錯誤的,不要用常理去理解它!”
硬幣落回掌心時,張夏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鏡中的傑西卡:“知道當初為什麼要讓你握著寫我名字的銀幣念二十遍‘垂直即真實,落點即生路’嗎?那可不是什麼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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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速飛快:……那是讓你對我的名字形成最穩固的精神錨點。所以,在這樣的異常空間裡,我的名字就是坐標原點。用你自己的血加上這個坐標,可以強行建立與現實的聯係。現在,用你的血在掌心寫下我的名字,貼在鏡麵上。
傑西卡聽的的心臟狂跳,她不再猶豫,用染血的指尖在右手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那兩個字:
張夏。
血液在強磁場作用下詭異地暈開,形成不規則的紋路。
寫好了......”傑西卡將掌心貼在那麵發著白光的鏡麵上,“可是字怎麼在發光?
“那是你掌心的生物電和這個空間的扭曲磁場產生了共振!”他的聲音突然拔高,“用你的血刻下的錨點,就像給在風暴中迷航的船隻標定了北極星!磁場製造的迷宮,開始失效了!”
他放下手中的鎂光手電,調整了紫外線燈束的位置。然後拿起腳下的消防斧,對準紫光照射處,重重劈了下去!
紫光下,夜鴉的輪廓再次閃現,發出刺耳的嘶吼。
張夏卻突然切換成溫和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