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賣報,賣報賣報!《津浦快聞》!看報看報,驚天消息!”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馬甲的半大少年,揮舞著手中的報紙,聲音清脆響亮,在傍晚嘈雜的街市上格外引人注目。
“頭版頭條:津浦線軍列昨夜又遭神秘武裝突襲!皇軍震怒,全城戒嚴!嚴查可疑分子!”
“本地新聞:槐驛古鎮商會會長昨夜遠洋賭場手氣爆棚,狂攬千金!揚言要捐錢勞軍,是真情還是假意?”
“最新戰況、本地奇聞、名人軼事,儘在《津浦快聞》!十個銅板,天下大事都知道嘞!”
這字正腔圓、情緒飽滿的吆喝聲,瞬間將傑西卡拉入了更深的民國氛圍。她心中一動,快步上前攔住了那個機靈的報童:“小兄弟,報紙怎麼賣?”
“十個銅板一份,小姐。要來一份嗎?”報童停下腳步,一雙機靈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傑西卡,態度自然流暢,毫無生澀感。
“這麼便宜……”傑西卡下意識的喃喃道,隨即才反應過來,這裡的物價體係是為了沉浸感而刻意設置的。她想起如煙說過,100塊錢足夠體驗所有項目了。她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枚沉甸甸的銀元,“可我這裡隻有大洋,沒有銅元。”
“沒事兒,小姐,我給您找開!”報童顯然對此習以為常,麻利的從腰間掛著的舊布包裡掏出一大串用麻繩穿好的銅元,數了九十枚遞給傑西卡,同時將一份報紙塞到她手裡,“您拿好!”
傑西卡接過報紙和銅元,想了想,又數出十枚銅元遞了回去:“小兄弟,我再問你個事,你知道本地的報社在哪兒嗎?”她記得任務裡那個素未謀麵的“未婚夫”周憲,就是報社記者。
報童接過額外的打賞,眼睛一亮,態度更加熱情:“知道!在西二路那頭,離這兒可不近呐!小姐您是去找人嗎?不過這個點兒,報社的人估計早都下班了。您要是想去認認路,我看您出手大方,不如叫輛黃包車過去,方便又氣派,車錢差不多一塊大洋就能到!”
“好的,謝謝你。”傑西卡點頭,她正有此意。坐黃包車穿梭在古鎮的街巷,這可是體驗民國風情不可或缺的一環。她甚至有點遺憾不能拿手機拍照,不然一定拍下來發給張夏看看,讓他也瞧瞧自己這副“民國闊太太”的派頭,說不定能讓他驚豔一下。
這麼想著,她隨手將報紙折起放進包裡,走向停在鼎豐門飯店不遠處的一排黃包車,朝其中一位看起來老實憨厚的車夫招了招手。車夫立刻拉著車小跑過來,殷勤地放下車杠。
看到傑西卡,眼神忽然一亮道:“喲,小姐是您?”
聽到這話,傑西卡一愣:“怎麼,你認識我嗎?”
“啊,沒什麼,可能是我認錯了,您要去哪?”車夫聽罷,馬上改口道。
“去西二路的報社。”傑西卡也沒在意,報上了地址,小心的側身坐進車裡。
“好嘞!小姐您坐穩!”車夫吆喝一聲,拉起車杠,邁開穩健的步伐小跑起來。
車子微微顛簸著穿行在逐漸亮起燈籠的古鎮街道上,晚風拂麵,帶來一絲涼意。傑西卡看著車夫熟練地避讓著行人,聽著他偶爾用帶著濃重口音的官話提醒路人“借過”,心中再次感歎這些npc的專業程度,言行舉止完全融入了時代背景,絲毫看不出現代人的痕跡,沉浸感做得實在出色。
黃包車一路小跑,越往那走,行人越發稀少,周圍的建築也顯得更加古樸,甚至有些破敗,路燈也變得稀疏昏暗。傍晚的靜謐籠罩下來,與主街區的喧囂形成了鮮明對比。
車子在一棟掛著“槐驛民報”牌子的二層小樓前停下。傑西卡付了車資,下車打量四周。這裡安靜得有些過分,隻有偶爾從遠處傳來的幾聲犬吠。仿古的建築在暮色中投下長長的陰影,細節逼真得讓人恍惚,仿佛真的踏入了某個被時光遺忘的角落。
報社旁邊的老式電話亭、對麵門窗緊閉的簡陋茶館、偶爾匆匆走過的行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帶著一種舊時代特有的、為生計奔波的麻木或警惕,他們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扮演什麼。這種全情投入的氛圍,讓傑西卡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難以分辨哪些是精心設計的npc,哪些是和她一樣來體驗遊戲的玩家。
她抬頭看去,發現報社二樓的一扇窗戶裡還透出微弱的燈光。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她沿著吱呀作響的木樓梯走上二樓。
樓道裡很安靜,隻有一個穿著深色粗布褂子、背影佝僂的老人,正拿著一把破舊的笤帚,慢吞吞地打掃著走廊。
“老人家,您好,”傑西卡上前,客氣的詢問,“打擾一下,我想請問,您認識一位叫周憲的記者嗎?他是在這裡工作嗎?”
老人聽見聲音,遲緩的轉過身,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神情有些木然的臉。他茫然地看了看傑西卡,渾濁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隨後他抬起枯瘦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是個啞巴,無法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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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麼敬業嗎?……連演個掃地的都要設定成啞巴?有這個必要嗎?傑西卡心裡嘀咕了一句,有些無奈地撇撇嘴,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她轉身走下樓梯。
剛走到報社門口,隔壁一家雜貨鋪裡一位正在門口收拾攤位的微胖大娘看見了傑西卡,臉色驟然一變,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走過來,壓低了聲音,語氣急切而擔憂:
“哎喲!這是誰家的姑娘啊?長得這麼俊俏,怎麼天都快黑了還一個人在這種地方晃悠?快彆待在這兒了,趕緊回去!這邊晚上經常有日本兵的巡邏隊經過,那些天殺的東洋鬼子兵,一個個都是畜生不如的東西!你這麼漂亮的姑娘家,要是被他們撞見了,給抓了去,那可就遭了大罪了!快走快走!”
大娘的語氣情真意切,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關切和焦慮,眼神裡的恐懼和擔憂絲毫不似作偽。
傑西卡先是一愣,隨即心裡感歎:這位npc大娘入戲可真深啊,這情緒這台詞,簡直是沉浸式體驗的楷模!她忍不住帶著一絲調侃的笑意問道:“阿姨,您演得可真好啊!您是工作人員扮演的npc,還是來玩遊戲的玩家呀?”
“說的什麼胡話?”大娘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她上下打量著傑西卡,眉頭緊鎖,“小姑娘,你莫不是趕路太累,發了癔症了?什麼……恩劈啥?玩家?聽不懂你在說啥。”
“等等……”傑西卡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一股寒意毫無預兆的從脊椎骨竄了上來。她敏銳的察覺到一絲極度不對勁的氣氛。眼前這位大娘的反應太自然了,自然到超出了“扮演”的範疇。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悸動,試探著,一字一句地問道:“阿姨……那,請問您,今年……是哪一年?”
大娘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傑西卡,語氣肯定又帶著點憐憫,仿佛在陳述一個毋庸置疑的常識:“今年?今年是民國三十一年啊。小姑娘,你沒事吧?是不是真病了?”
民國三十一年……
她沒說2018年,也沒說是1942年……而是說了相對冷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知識:1942年,就是民國三十一年。
一種毛骨悚然感瞬間攥住了傑西卡的心臟。
她猛地環顧四周,昏暗的天光、寂靜的街道、古樸到近乎破敗的建築、眼前這位穿著舊式褂子、表情真切擔憂的大娘,
難道……張夏說的那個“民國幻境”,並不是隻在夜晚特定時間出現?
而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踏入了其中?
可是……是什麼時候?怎麼進來的?明明剛才還在和如煙、楊醫生說話,傑西卡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到底是從哪一刻,開始不對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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