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看著張夏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搖了搖頭:“你啊……還是這麼狡猾,一點虧都不肯吃,總能把人算計得明明白白,還讓人心甘情願地跟你走。好吧,走吧。”
兩人並肩走到美術館側麵的員工通道入口,門口的工作人員顯然已經提前接到了陳默的通知,認出了張夏,沒有多問,便客氣地將他們請了進去,並提醒道:“張先生,鄭師傅在b2的儲藏間等您。”
館內因閉館而顯得異常空曠寂靜,巨大的展廳裡隻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在地麵上清晰的回蕩。張夏帶著黎非穿過幾條走廊,乘坐貨運電梯下到b2層,徑直來到一個掛著“儲藏三室”牌子的房間門口。保安老鄭已經等在那裡,手裡拿著一串鑰匙。
“張先生,都在這了。”老鄭說著,熟練的打開了房門。
“謝謝鄭師傅,我們自己看看就行,不耽誤您時間了。”張夏客氣道,遞過去一支煙。老鄭接過煙,識趣的轉身離開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解釋和麻煩,張夏一直等到老鄭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儘頭,才和黎非走進了房間。房間裡堆放著不少用白色泡沫紙和防潮布仔細包裹好的畫作,都是周鐸這次展出的作品,閉館後撤下來臨時存放在這裡的。
張夏仔細的在一堆畫作中翻找著,最終從中間抽出了兩幅尺寸較大的畫。這是他之前通過陳默給的u盤資料反複研究過的,無論是筆觸風格,還是畫麵中蘊含的那種獨特意境,都與失竊的那四幅核心畫作最為相似。他甚至推測,如果畫展沒有中斷而繼續辦下去,接下來最有可能失竊的,恐怕就是這兩幅了。
他四下看了看,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將那兩幅畫靠牆放好,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打火機,遞給了黎非。
“拿著,待會兒聽我口令。我數三二一,你就打著火去對著這幅畫的畫框邊緣開始燒。”
“什麼?”黎非臉色驟然一變,難以置信地看著張夏,又轉頭看向那兩幅精心繪製的作品,“這……不都是周鐸的心血之作嗎?為什麼要燒了?”
“正是因為這樣,才必須這麼做。”張夏的目光沉靜,“現在什麼都彆問,事後我會給你一個完整的解釋。相信我,如果畫有任何損壞,我會全額賠償給周鐸,絕不會讓你承擔任何責任。如果你不放心,現在就可以打開手機錄音,留下憑證。”
“我不是這個意思……”黎非急忙解釋,眼神裡充滿了困惑和一絲不忍,但她看著張夏那雙堅定的眼睛,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還是選擇無條件的信任他,“好吧,如果你確定有必要這麼做……我聽你的。”
“我確定。”張夏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黎非深吸一口氣,不再多問。她了解張夏的為人,知道他絕不會無的放矢。
張夏走到房間的另一側,巧妙地用身體擋住了天花板上監控探頭的方向,同時拿出手機,撥通了黎非的電話:“現在,點火。”
黎非依言按下了打火機,橘黃色的火苗躥升起來,在指尖微微顫動。她將火苗靠近其中一幅畫的木質畫框邊緣。
“三,二,一……燒。”
黎非一咬牙,手腕穩定地向前送去。然而,就在那簇躍動的火苗即將舔舐到木製畫框邊緣的前一秒。“噗”的一聲輕響,那簇火苗毫無征兆的熄滅了。
“等一下。”黎非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愕和不解,透過電話傳來,“火滅了……”
張夏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早有預料:“沒關係,再來一次。”
黎非再次按下打火機,火苗重新燃起。她屏住呼吸,重新對準了畫框。
又是一聲輕微的氣流聲,火苗再次應聲而滅,快得不可思議。
“再試,換旁邊那幅。”
“還是滅了……”黎非的聲音帶著顫抖和難以置信,“奇怪,感覺不像是自然熄滅的,倒像是……被人刻意吹滅了一樣。”
她的目光下意識的掃過空蕩蕩的房間,皮膚泛起一層細小的疙瘩。
“試試直接對著畫布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