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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廢墟深處的動蕩(1 / 1)

警報聲被淹沒在更多物理性的爆炸轟鳴中。認知瘟疫的擴散,進一步加劇了議會物理結構的崩潰,形成了可怕的惡性循環。

在議會核心廢墟最深處,一片相對完整的銀色結構體內部,應急能源被強行激活。幽藍的光芒取代了原本冰冷的銀輝,照亮了布滿裂紋的艙壁。這裡是議會龐大意誌網絡的一個關鍵節點,在核心陣列崩潰後,它正試圖啟動預設的備用陣列協議,接管部分指揮權,穩定這瀕臨解體的龐然大物。

節點內部,億萬道細密的邏輯光束如同神經纖維般瘋狂閃爍,試圖重新編織一張指揮網絡。然而,每一次嘗試連接其他尚存節點,都會遭到邏輯湮滅殘留乾擾波和認知瘟疫的瘋狂狙擊。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錯誤代碼和連接失敗的紅色警告,如同垂死者的心電圖。

【備用陣列…啟動…進度…37…】

【邏輯鏈路…穩定性…極低…】

【外部乾擾…強度…超出預期…】

【檢測到…核心深層…異常邏輯波動…】

就在這混亂到極致的背景噪音中,一條極其細微、幾乎被淹沒在數據洪流底層的掃描信息,如同幽靈般滑過備用陣列某個底層監控單元的緩存區。這條信息的源頭,指向議會核心陣列廢墟中一個極其隱秘的角落——一個深埋在古老冗餘邏輯層下方的、幾乎被遺忘的原始監控單元。它在核心湮滅爆炸中奇跡般地未被徹底摧毀,並在最後時刻,捕捉到了那片新生虛無之地中心,那株幼苗虛影的模糊影像。

這個影像的存在時間,短於普朗克時間單位。在捕捉到的瞬間,它就觸發了該監控單元底層一個從未被激活、甚至未被納入議會主體邏輯樹的古老協議。這個協議的原始代碼極其簡潔,卻帶著一種與議會冰冷理性格格不入的、近乎生物本能的複雜意味:

【深層監控單元…古協議…觸發…】

【觀察…記錄…變量…“生命”…】

這行指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監控單元底層那片由議會最古老、最原始邏輯構成的基礎意識“土壤”中,激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一股微弱到連議會最高權限警報係統都完全忽略的“困惑”意念,如同沉睡億萬年後初醒的懵懂意識,悄然彌漫開來。

這股意念沒有明確的思維方向,隻有一種源自邏輯本能的、對那株幼苗虛影所代表的“存在形式”的純粹好奇與……記錄衝動。它極其短暫地凝聚起一絲微弱的“注視”,無視了物理距離和維度屏障的阻隔,跨越了混亂的戰場和破碎的時空,悄然投向那片新生的虛無之地,精準地落在了那株正在艱難汲取規則碎片的幼苗之上。

這縷注視,冰冷而純粹,不含任何議會意誌的殺伐與格式化意圖,隻有最原始的信息采集本能。它輕輕地掃過那兩片稚嫩的、近乎透明的葉片,拂過葉脈中流淌的微不可察的金芒,觸碰到纏繞在暗金劍骸碎片的根係,最後,在那幼苗核心沉睡的、搏動著微弱白光的存在烙印上,停留了一瞬。

如同羽毛掠過水麵。

下一秒,這縷剛剛誕生的“注視”,便被備用節點內部爆發的更大規模的邏輯衝突警報和物理崩塌的震動徹底衝散、覆蓋、抹除。

【備用陣列…邏輯衝突…加劇…】

【節點…物理結構…受損…】

【接管指揮權…嘗試…失敗…】

那古老的監控單元在劇烈的震動中徹底沉寂下去,表層邏輯結構迅速被新生的認知瘟疫汙染、覆蓋,發出意義不明的囈語。底層那圈微弱的漣漪徹底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那縷對“生命”變量的好奇注視,如同一個短暫的幻覺,湮滅在議會垂死的挽歌之中。

然而,在那片被注視過的虛無中心,那株承載著雲澈最後存在烙印的幼苗,卻仿佛被投入深潭的石子真正觸碰到了水底。

當那縷冰冷而純粹的“注視”掃過幼苗核心的白光烙印時,那點沉睡的、微弱搏動著的白光,毫無征兆地、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如同被無形的指尖輕輕撥動的心弦。

這跳動是如此強烈,以至於那兩片稚嫩的葉片也隨之猛然一顫。葉脈中流淌的微薄金芒瞬間明亮了幾分,纏繞根係的暗金絲線也繃緊了一瞬,將一股源自逆熵碎片的本源力量強行注入幼苗核心。

“……”

沒有聲音,沒有意念。隻有一種源於存在本能的、最原始的悸動和……警覺。

那感覺稍縱即逝,白光隨即恢複了緩慢而微弱的搏動,仿佛剛才的劇烈跳動隻是一個錯覺。但幼苗的形態,卻在這悸動之後發生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變化。它不再僅僅是脆弱地汲取著規則碎片,它的葉片邊緣,似乎更加凝實了一點點,葉脈中金芒的流轉,帶上了一種近乎本能的、微不可察的韻律。它紮根的虛無之中,纏繞著暗金劍骸碎片的根須,似乎也收得更緊了些,如同一個初生的生命,在感受到未知注視後,下意識地蜷縮、警惕,卻又本能地抓緊了唯一能支撐自身存在的根基。

議會崩潰的尖嘯依舊在破碎維度中回蕩,如同為這場慘烈同歸於儘奏響的、冰冷的安魂曲。虛無之地邊緣,維度規則重新編織的“紋理”在湮滅餘波的衝擊下,依舊脆弱不堪,如同風中殘燭。

就在這片死寂與混亂交織的背景下,異變陡生!

虛無之地外圍,那片被歸墟爆炸和後續湮滅餘波反複蹂躪的空間結構,如同布滿裂痕的琉璃,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額外的壓力。空間本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道道漆黑的、不規則的裂口毫無征兆地綻開!如同宇宙皮膚上崩裂的傷口。

轟——!

一股無法形容其色彩和形態的毀滅性能量洪流,如同決堤的星河,從一道最大的空間裂隙中奔湧而出!它所過之處,殘存的破碎星辰碎片、飄蕩的星塵雲、甚至扭曲的空間結構本身,都被瞬間抹除、歸零,化為最基本的粒子流,彙入這毀滅的浪潮。洪流前端,翻騰著純粹的、代表最終消亡的暗紫色光芒。

歸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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