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蒼烈,又看向光繭中氣息微弱的星兒。
“她的時間不多了。”“雲澈”的聲音直接傳入蒼烈的意識,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虛無之痕已侵蝕核心,唯有‘沉眠回廊’最深處的‘初始靜滯力場’,或可延緩其湮滅,並剝離那縷異痕。”
他抬起手,一點極其凝練的、蘊含著複雜時空坐標的銀光飛向蒼烈,融入其獨眼之中。
“遵循指引,帶她去那裡。這是……唯一的生路。”
蒼烈掙紮著想要起身行禮,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住。
“守望者大人……您……”蒼烈的聲音沙啞而激動,更充滿了擔憂。他看得出,眼前的“雲澈”狀態極其特殊,更像是一縷強大無匹卻無根的意念化身,方才那驚天動地的出手,必然消耗巨大。
“雲澈”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多言。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星兒,那目光深處,閃過一抹極其複雜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溫柔與歉疚,但很快便恢複了古井無波的平靜。
“走。”他隻說了一個字。
然後,他轉身,麵向那天穹上雖然受創、卻依舊在不斷試圖彌合、重新積蓄力量的萬瞳之淵裂縫。他周身的灰芒再次開始燃燒般亮起,比之前更加熾烈,更加……決絕!
蒼烈瞬間明白了什麼。
雲澈大人,是要以自身這縷化身,為他們斷後!為他們爭取進入沉眠回廊的時間!而麵對依舊狂暴的萬瞳之淵本源,這幾乎意味著……
“大人!”蒼烈嘶聲吼道,獨眼中布滿血絲。
“走!”“雲澈”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帶著不容抗拒的意誌,“守護好她!這是……使命!”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的身影已然衝天而起,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灰銀流星,主動衝向了那再次開始劇烈蠕動、散發出更加瘋狂與怨毒氣息的萬瞳裂縫!
在他的身後,那銀灰色的秩序領域全力展開,如同一條橫亙虛空的璀璨光橋,又像是一條……通往生路的歸途!光橋的一端,是蒼烈和星兒,另一端,則是那吞噬一切的萬瞳深淵!
“吼!!!”
萬瞳之淵似乎被這徹底的挑釁徹底激怒,裂縫猛地張開,殘餘的所有瞳孔同時燃燒起來,噴發出前所未有的、凝聚了其無儘怨恨與本源的終極毀滅光束!那光束的威力,甚至遠遠超過了之前!
“雲澈”的身影在那毀滅性的光束前,顯得如此“渺小”。
但他沒有絲毫退縮。他張開雙臂,周身的所有光芒——那灰色的終焉秩序,那銀白的算式律條,甚至包括他這具化身本身——都在這一刻極致燃燒、綻放!
“以吾之名,雲澈。”“以吾之身,化律之壁壘。”“於此——”“劃定歸墟之限!”
轟!!!!!!!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碰撞發生了。
極致的黑暗與極致的光明秩序之光)吞噬了一切。視野被剝奪,感知被扭曲。蒼烈隻看到,在那毀滅的風暴中心,雲澈的身影被無儘的暗紫與怨念吞沒,但他燃燒自身所化的那片銀灰秩序領域,卻如同最堅韌的堤壩,死死地擋住了所有的衝擊,並將絕大部分力量都約束、隔絕在自身之外,牢牢護住了身後的區域。
那道光橋,那條歸途,在恐怖的能量風暴中巍然屹立,未曾動搖分毫!
光芒在持續,爆炸聲、咆哮聲、法則崩斷的聲音震耳欲聾。
蒼烈最後看到的,是雲澈那徹底被光芒吞沒的身影,似乎回頭望了最後一眼。那一眼,穿越了混亂的能量風暴,穿越了時空,平靜,深邃,帶著囑托,而後……徹底消散於那極致的輝煌與毀滅之中。
是化身耗儘?還是那一縷跨越萬古歸墟而來的意誌,終於完成了最後的使命,回歸了其所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