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父母家那令人窒息的氛圍中逃出來,外麵的空氣似乎都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清涼。
江予安將我送到小區門口,便驅動他那輛改裝過的車離開了,隻留下一句簡潔的“有事回律所處理”。
看著他車子彙入車流消失不見,我靠在冰冷的公交站牌上,深深吸了一口氣。
父母那邊暫時算是“搞定”了,但婚禮的難關,遠不止於此。
我需要傾訴。需要有人分擔這份沉重和荒誕。更需要有人,在婚禮當天站在我身邊,不至於因為新郎的突然“變身”而驚掉下巴。
拿出手機,點開那個名為“三朵金花永遠18)”的微信群——我和高中死黨蘇曼、許薇的小天地。
林月:緊急集合!老地方,咖啡廳,現在!十萬火急!需要你們救命![大哭][大哭][大哭]
信息發出不到三秒,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
蘇曼:???寶,你怎麼了?顧遠欺負你了?老娘砍了他!
許薇:月月彆嚇我們!出什麼事了?我們馬上到!
看著屏幕上閨蜜們急切的關心,鼻尖又是一酸。還好,還有她們。
熟悉的街角咖啡廳,彌漫著濃鬱的咖啡豆香氣和舒緩的爵士樂。我特意選了個最靠裡的、相對安靜的卡座。
蘇曼和許薇幾乎是前後腳衝進來的。蘇曼一身乾練的西裝套裙,顯然是剛從公司溜出來,臉上還帶著未褪的焦急和怒火。許薇穿著柔軟的針織衫和長裙,氣質溫婉,但此刻眉頭緊鎖,滿臉擔憂。
“月月!”兩人異口同聲,一左一右在我身邊坐下,四道關切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
“到底怎麼了?顧遠那混蛋做了什麼?!”蘇曼性子急,一把抓住我的手,壓低聲音問道,眼神裡已經燃起了戰鬥的火苗。
許薇則更細心,她注意到了我眼底的疲憊和強撐的鎮定,輕輕拍了拍我的背:“月月,彆急,慢慢說。有我們在呢。”
看著眼前兩張熟悉又充滿信任的臉,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一絲。
我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努力組織著語言,將這一天一夜發生的、如同噩夢般的變故,艱難地、一點點地說了出來。
從顧遠如何為了他的前女友平靜地宣布取消婚禮;到我在路邊啃雪糕的絕望;到偶遇江予安,提出那個荒誕的“結婚”交易;再到剛才在父母家,父親那句“隻要他在婚禮上表現得足夠愛你”的瘋狂指令……
我的敘述時而哽咽,時而帶著自嘲的冷笑,時而又充滿了憤怒。蘇曼和許薇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憤怒,到聽到江予安時的愕然和難以置信,再到得知“交易”本質和父親要求時的複雜和……難以言喻的同情。
“……所以,”我端起早已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大口,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蔓延,也讓我混亂的思緒稍微清晰了一些,“新郎……換了。後天,我的新郎,會是江予安。”
我放下杯子,目光坦誠地看向她們,“我需要你們知道。我需要你們……在婚禮上,幫我。”
卡座裡一片死寂。隻有背景音樂還在不知疲倦地流淌著。
蘇曼張著嘴,半天沒合攏,顯然還在努力消化這過於戲劇性的信息。
她猛地灌了一大口冰水,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靠!林月,你這經曆……拍電視劇呢?!顧遠那個殺千刀的!老娘真想閹了他!”
她咬牙切齒,隨即又皺緊眉頭,壓低聲音,“那個……江……江予安?他……他真答應了?坐輪椅……婚禮流程怎麼辦?還有你爸說的那個……‘表現得足夠愛你’?這……這怎麼演啊?!”
許薇則顯得更沉靜一些,但眼中的憂慮更深。
她輕輕握住我冰涼的手,聲音溫柔卻帶著一絲心疼:“月月……你……你真的想清楚了嗎?這……這太委屈你了!也委屈那位江先生了。他……他為什麼要答應啊?”
她的問題觸及了更深層的困惑。
我苦笑了一下:“委屈?現在哪還顧得上委屈不委屈。臉都快丟儘了。”
我頓了頓,想起江予安那雙沉靜的眼睛和那句冰冷的“是交易”,心頭又是一陣酸澀,“至於他為什麼答應……可能,他也有他的難處?或者……隻是看我太狼狽,一時心軟?”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答應了,而且……他比顧遠靠譜得多。”
我看向她們,眼神裡帶著懇求:“曼曼,薇薇,我知道這很離譜,很荒唐。但我現在真的……沒有退路了。婚禮必須辦下去。我需要你們,作為我的伴娘,站在我身邊。我需要你們……在看到他的時候,彆太驚訝,彆讓他……太尷尬。”
這是我最擔心的。伴娘是我最親近的人,她們的反應很大程度上會影響婚禮的氛圍。
如果連她們都流露出過度的震驚、憐憫或者不適,那對江予安,對我,都將是一場公開的淩遲。
蘇曼和許薇對視了一眼。她們的眼神在無聲地交流著。有震驚,有心疼,有擔憂,但最終,都化為了對我這個閨蜜無條件的支持和保護欲。
蘇曼猛地一拍桌子,壓著嗓子,斬釘截鐵地說:“寶!你放心!包在姐妹身上!不就是個輪椅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老娘照樣把他當最帥的新郎官看待!誰敢多看一眼,老娘瞪死他!”她揮舞著拳頭,試圖用誇張的豪氣驅散沉重的氣氛。
許薇也用力握緊了我的手,眼神溫柔而堅定:“月月,彆怕。我們永遠站在你這邊。婚禮那天,我們就是你的盾牌和鎧甲。我們會配合好,讓流程順利,也會……照顧好江先生,不會讓他感到不適的。”
她的聲音溫婉,卻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看著她們,積壓的委屈和壓力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了上來。
我低下頭,不想讓她們看到我的脆弱,隻是用力地回握住了她們的手。
“謝謝……謝謝你們……”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傻丫頭,跟我們說什麼謝!”蘇曼用力摟住我的肩膀。
“就是,我們可是‘三朵金花’啊!”許薇也靠了過來。
在這個充滿變數和荒誕的婚禮前夕,這份來自閨蜜的、毫無保留的支持,成了我冰冷世界裡,為數不多、能抓住的、帶著溫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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