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向店員,語氣恢複了慣常的平靜:“刷我的卡。”同時遞過去一張黑色的銀行卡。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那兩套新買的西服,又補充了一句,像是在對我解釋,也像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
“西裝……我平時工作也會穿的。不算浪費。”
他簽單的動作流暢而從容,仿佛那筆不小的金額隻是尋常開銷。
簽完字,他將筆遞還給店員,又整理了一下自己定製西裝那本就一絲不苟的袖口。
我站在原地,手裡還捏著那個沒打開的錢包,看著他沉靜專注的側臉和那身仿佛為他而生的午夜藍西服,心頭的情緒複雜得難以言喻。
那份過意不去被一種更深沉的、帶著酸澀的觸動取代。
這個男人,他坐在輪椅上,卻用他的周到、他的體麵、他的……“日常開支”,無聲地維護著他自己的尊嚴,也以一種我未曾預料的方式,支撐起了這場荒唐婚禮最後的、搖搖欲墜的“體麵”。
店員恭敬地將包裝好的兩套新西裝遞過來。江予安示意放在他的定製西裝旁邊。
“走吧,”他驅動座椅滑向門口,那裡停著他的輪椅,“該去……彩排了。”
他一句“該去彩排了”,像一枚精準的針,瞬間刺破了我短暫恍惚的思緒。
彩排!
昨天婚慶顧問確實在電話裡反複叮囑過,今天下午四點,務必準時到酒店宴會廳進行最後的流程走位和細節確認。
可這一整天,我腦子裡塞滿了禮服搭配、父母那邊的壓力、還有對明天未知的恐懼,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一股懊惱和窘迫湧上臉頰。我竟然……還需要他來提醒我婚禮彩排?這簡直荒謬!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啊……對,彩排!”我有些慌亂地應道,連忙收起臉上複雜的情緒,“我……我都忙忘了。”
江予安已經驅動帶輪座椅滑到了他的輪椅旁。他雙手撐住扶手,腰腹用力,動作沉穩地將自己挪回了那輛藍色的輪椅上。坐定,扣上刹車,整理了一下那身價值不菲、此刻卻更像是戲服的午夜藍西裝下擺。
整套動作流暢自然,帶著一種習以為常的熟練,卻也無聲地宣告著某種界限的回歸——離開了那把轉椅,他依舊需要這冰冷的金屬框架。
他抬眼看我,那雙深潭般的眸子在店內暖黃的燈光下顯得異常沉靜,沒有流露出絲毫對我遺忘的責備或驚訝,仿佛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隻是淡淡地說:“地址和時間,昨天顧問發在群裡了。”他頓了頓,補充道,“現在過去,時間剛好。”
他的語氣平淡無波,卻像一麵冰冷的鏡子,清晰地映照出我的慌亂與失職。
他記得顧問的叮囑,記得彩排的時間和地點,甚至算好了從“裁雲記”到酒店的路程時間。
他像一個最嚴謹的律師處理案件一樣,一絲不苟地履行著這場“交易”中屬於他的責任和義務。
這種極致的冷靜、可靠、甚至帶著點“公事公辦”的周全,在此刻,比任何指責都更讓我感到無地自容和……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楚。
他越是這樣可靠,越是讓我清晰地意識到,這場婚姻的本質是何等冰冷,而我這個“新娘”,又是多麼的被動和狼狽。
喜歡取消婚禮的風,吹來了輪椅上的他請大家收藏:()取消婚禮的風,吹來了輪椅上的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