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馳電掣,偏偏遇上晚高峰前的擁堵。醫院附近的停車位更是像被施了隱身咒,繞了好幾圈才在一個犄角旮旯找到位置。
停好車,抱著沉甸甸、熱乎乎的保溫桶一路小跑進住院部大樓,擠進電梯,看著數字緩慢爬升,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終於,推開那扇熟悉的病房門時,牆上的電子鐘清晰地顯示著:1710。
比約定的四點,整整遲到了一個小時十分鐘。
病房裡很安靜,護工不在,大概去吃飯或者交接了。隔壁床的病人大概也去食堂吃飯了。病房裡隻有江予安一個人。
他半靠在升起的床頭上,手裡拿著一份文件,窗外的夕陽餘暉給他蒼白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暖金色。聽到開門聲,他緩緩轉過頭。
目光相觸。
他臉上沒什麼特彆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眼神平靜無波。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看著因為奔跑而微微喘氣、臉頰泛紅、懷裡還緊緊抱著保溫桶的我。
病房裡隻有我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然後,他薄唇微啟,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的重量,清晰地落在我耳中:
“林月,”他頓了頓,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瞬,又移開,落回手中的文件邊緣,語氣平淡得仿佛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我以為你不來了。”
我的心,像是被那輕飄飄的話語裡裹挾的細小冰棱,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
不是質問,不是抱怨,甚至聽不出什麼情緒。就是那麼平平淡淡的一句“以為你不來了”,卻像一根無形的線,瞬間勒緊了我的心臟,泛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疼和……鋪天蓋地的愧疚。
原來,他一直在等。
原來,我的遲到,讓他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那感覺,比直接罵我一頓還難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抱著保溫桶,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床邊,連聲道歉,聲音因為急切和愧疚有些發顫,“都怪我!熬粥熬得太投入了,忘了時間!到醫院又找不到停車位,繞了好幾圈……”
我把保溫桶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頭櫃上,像個做錯事急於彌補的孩子,手忙腳亂地打開保溫袋,又擰開保溫桶的蓋子。一股濃鬱醇厚、帶著穀物清香和肉香、山藥清甜的氣息瞬間噴薄而出,霸道地驅散了病房裡消毒水的味道,暖暖的,香香的。
“你看!我熬了山藥薏米紅棗蓮子粥!熬了整整四個多小時呢!小火慢燉,米都熬開花了,山藥也糯了,特彆香!”
我獻寶似的把打開的保溫桶往他麵前推了推,熱氣騰騰的蒸汽模糊了我和他之間的視線,也模糊了他此刻的表情,隻看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透過氤氳的熱氣,落在了那碗濃稠誘人的粥上。
“我……我就是想讓你吃點好的,養養胃……”我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委屈和討好,“……怕你餓著。”
熱氣氤氳中,江予安沉默了。
他沒有再看我,目光長久地停留在那碗散發著溫暖香氣的粥上。
病房裡很安靜,隻有粥的熱氣在無聲地升騰、盤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極其緩慢地伸出手,拿起了保溫桶旁邊的小勺。
指尖似乎有些微不可察的輕顫。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卻仿佛被那粥的熱氣熏染過,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聞著,是挺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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