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腳步輕快地走出病房,剛走到走廊拐角,習慣性地想去摸口袋裡的手機——
空的!
心猛地一沉。糟糕!手機呢?剛才收拾東西太匆忙,好像……好像沒拿!那股子得意勁兒瞬間被澆滅大半,我懊惱地拍了拍腦門,隻能認命地轉身往回走。
快到病房門口時,我放輕了腳步。門虛掩著,裡麵傳來薑宇軒刻意壓低的、帶著點嚴肅的聲音,清晰地飄了出來:
“……老江,這事兒,你真想好了?林月她……沒有嫌棄你吧?”他的語氣不再是之前的調侃,而是帶著真切的關心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顯然是在確認江予安最深的顧慮。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腳步釘在原地,屏住了呼吸。他會怎麼回答?會像對我那樣沉默,還是會說出什麼讓我心碎的話?
緊接著,江予安的聲音響起。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平靜得如同陳述一個再自然不過的真理,卻又帶著一種沉甸甸的、磐石般的堅定:
“她不會的。”
她不會的。
四個字,輕描淡寫,卻像四道暖流,瞬間注入我的四肢百骸,將我整個人溫柔地包裹起來。那語氣裡蘊含的,不是猜測,不是希望,而是篤定。
是他對我品格的認知,是他對我心意的解讀,是他林月這個人,毫無保留的信任!這份信任,比他清晨的維護、比昨夜的低語,都更直接、更有力地擊中了我靈魂深處!
巨大的感動和暖意洶湧而至,眼眶瞬間就熱了。
原來在他心裡,早已認定我不會嫌棄他!這份認知帶來的力量,讓剛才因“進展神速”而起的甜蜜得意,瞬間升華成了一種更厚重、更堅定的情感。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情緒,抬手,輕輕敲了敲病房門。
“進。”裡麵傳來江予安的聲音。
我推門而入。江予安看到去而複返的我,眼中明顯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眉頭微蹙,帶著關切:“怎麼了?是落下什麼東西了嗎?”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在周圍和我身上搜尋。
“嗯,”我點點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自然,但看向他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剛才那份信任帶來的柔軟光輝,“手機忘拿了。”
“手機?”江予安立刻坐直了些,目光開始在床頭櫃、小桌板、被子上逡巡,“你放哪兒了?剛才好像沒看見……”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在枕頭邊、被角下摸索,動作有些急切,顯然是想快點幫我找到。
薑宇軒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眼神在我和江予安之間來回掃視,臉上又掛起了那副“我就知道有情況”的玩味笑容,但這次他沒出聲,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
我看著江予安認真幫我找手機的樣子,心裡暖暖的。我努力回想最後一次見到手機的場景……昨晚……躺在他身邊……迷迷糊糊好像順手塞到了枕頭底下?
“可能……”我猶豫著開口,目光落在江予安靠著的那個枕頭上,“可能在枕頭下麵?我昨晚好像順手放那兒了……”
話音剛落,江予安的動作頓住了。他側過頭,看向自己枕著的那個枕頭。薑宇軒的眉毛也高高挑起,眼神裡的促狹幾乎要化為實質——手機在他枕頭底下!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江予安的臉上掠過一絲極其罕見的、幾乎可以稱之為“窘迫”的神情,耳根似乎也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但他沒有看我,也沒有看薑宇軒,隻是抿了抿唇,然後——
他微微抬起了上半身,動作有些僵硬地,主動掀開了他靠著的枕頭一角!
這個動作本身,就是無聲的默許和縱容!他允許我去碰觸他枕畔這個極其私密的空間!
我的心跳再次加速,但這次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一種被全然接納的悸動。我立刻上前一步,沒有絲毫猶豫,在江予安掀起的枕頭縫隙裡,直接伸手探了進去!
我的指尖很快觸碰到那個熟悉的冰涼硬殼。就在我手指即將碰到手機的瞬間——
“嘖嘖嘖……”薑宇軒終於忍不住了,搖著頭,發出誇張的、帶著濃濃調侃意味的感歎聲,他看看江予安主動掀枕頭的樣子,又看看我極其自然地將手伸進去拿手機的動作,最後目光落在江予安那微微泛紅的耳根上,拖長了調子,意有所指地說:“我說老江啊,你這枕頭底下……藏得夠深的啊?這‘東西’……找得挺順手嘛?”
這“東西”顯然一語雙關,既指手機,更指……人。
若是平時,我肯定又要羞得無地自容。但此刻,心中充盈著江予安那句“她不會的”帶來的巨大信任感和暖流,以及剛才他主動掀開枕頭的縱容,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和“主權意識”在我心中升騰!
我順利地從枕頭下抽出手機,緊緊握在手裡。然後,我抬起頭,臉上不再是羞澀,而是綻放出一個無比坦然、甚至帶著點小驕傲的明媚笑容。
我沒有看薑宇軒,而是目光灼灼地、直直地看向江予安,仿佛在回應他剛才那句無聲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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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微微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掃向薑宇軒,下巴微揚,語氣輕快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宣示”意味,清晰地說道:
“是啊,薑律師,”我晃了晃手中的手機,笑容燦爛,“我們家的‘東西’放哪兒,他當然清楚得很,找起來當然順手了~”
“我們家”!
這三個字,如同平地驚雷!
病房裡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薑宇軒臉上的促狹笑容凝固了,隨即變成了巨大的驚訝和“果然如此”的歎服,他張了張嘴,最後隻化作一聲意味深長的:“……高!實在是高!”
而江予安——
在聽到“我們家”三個字的瞬間,他猛地抬起了頭,深邃的眼眸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驟然掀起了驚濤駭浪!那裡麵有震驚,有難以置信,有洶湧的悸動,更有一種仿佛被巨大暖流擊中的、幾乎要將他融化的滾燙情感!
他定定地看著我,那眼神熾熱得仿佛要將我點燃,薄唇緊抿著,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了幾下,像是有什麼話要衝破喉嚨,卻又被他死死壓住。
最終,他沒有反駁,沒有解釋,隻是那樣深深地、深深地凝視著我,眼底翻湧的情緒最終沉澱為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和……無聲的、徹底的歸屬感。他緊抿的唇角,似乎極其細微地、極其克製地……向上彎起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他默認了。
他用他深邃如海、翻湧著驚濤駭浪卻又最終歸於虔誠專注的眼神,無比清晰地宣告:
他,和她,是“我們”。
他,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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