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力道之大,頻率之快,仿佛他那被宣告癱瘓的雙腿內部蘊藏著巨大的、不受控製的能量,膝蓋和小腿不受控地敲擊著輪椅的腳踏板,發出令人心慌的“砰砰”聲。
這突如其來的痙攣讓他本就虛弱的身體更加不堪重負,他悶哼一聲,眉頭死死擰緊,臉上剛剛緩過來的一點點血色瞬間褪儘。
我立刻蹲下身,幾乎是跪坐在他腿邊,用手掌用力卻又不失輕柔地按壓、揉捏他緊繃如石的肌肉,試圖幫助它們放鬆下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放鬆,放鬆……沒事的,馬上就好了……”我一邊按摩,一邊低聲安撫著。
江予安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忍受著這波痙攣帶來的不適。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抬起一隻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額頭,指尖冰涼,帶著微顫,低低地、幾乎是用氣聲說了句:“……謝謝。”
我心裡又酸又軟,抬頭看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自然:“嗨,這有什麼好謝的啊?這不是身為女朋友該做的分內事嗎?”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但最終隻是無力地搖了搖頭,沒再說話,繼續閉目忍耐。
就在痙攣還未完全平息,我的按摩也不敢停下的時候——
“叮咚——”門鈴突兀地響了起來。
緊接著,是密碼鎖被按響的“滴滴”聲,然後,大門被從外麵打開。
江予安跟我說:“是沈煜明,他知道密碼。”
果然,下一秒,沈煜明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臥室門口。
他看到跪坐在江予安腿邊的我,臉上沒有絲毫驚訝。但是,當他的目光落到輪椅裡臉色慘白、滿頭虛汗、雙腿還在不受控製痙攣的江予安身上時,他的眉頭立刻緊緊地皺了起來,臉色也隨之沉了下來。
他幾步就走了過來,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責備,直接衝著我來了:“林月!他今天腰疼根本起不來床,你怎麼還讓他下床折騰?!”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弄得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虛弱地靠在輪椅裡的江予安卻先睜開了眼睛。
他聲音雖然微弱,卻帶著清晰的維護,替我辯解道:“不怪她……是我自己要下來的。躺了一上午了,起來活動一下……也是應該的吧……”他說話斷斷續續,氣息不穩,更顯得這話毫無說服力。
沈煜明根本沒信,他瞪了江予安一眼,語氣更加嚴厲,帶著一種“我還不了解你”的篤定:“活動?你看你這是活動的樣子嗎?活動完了吧?現在該上床躺著了吧!”
他不再看我,而是轉向江予安,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來,我看著,你自己上床。讓我看看你是怎麼‘活動’的。”
沈煜明一定是極其了解江予安的狀況,一眼就看穿了他此刻體力的極度透支和硬撐,才會用這種激將法的方式,逼他承認自己的虛弱。
江予安被好友將了一軍,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和不甘。他看了一眼沈煜明,抿了抿蒼白的嘴唇,似乎還想逞強。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用手去搬動那雙剛剛安靜下來、卻依舊沉重無比的腿,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轉移。
但他的手臂顫抖得厲害,額頭上剛乾一點的冷汗又冒了出來,嘗試了一次,根本無法將腿搬動分毫,更彆提還要完成後續艱難的轉移動作了。
沈煜明就抱著胳膊站在旁邊,冷眼看著,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哼。
最終,江予安像是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徹底放棄了,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胸口微微起伏。
沈煜明這才歎了口氣,臉上的嚴厲神色緩和了些,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和心疼。他彎下腰,對江予安說:“行了,在我麵前還逞什麼強。”
說完,他竟直接蹲下身,手臂穿過江予安的腋下和膝彎,用一個極其標準而穩當的“公主抱”姿勢,將江予安整個人從輪椅裡抱了起來,然後小心地、平穩地將他放回了床上,又仔細地替他蓋好了被子。
整個過程流暢而自然,顯然,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好好躺著,彆再瞎折騰了。”沈煜明給他掖好被角,語氣恢複了平時的熟稔。
然後,他這才轉過身,看向還愣在一旁的我,語氣嚴肅但不再帶有責備,更像是一種鄭重的囑托:“林月,你記住,以後他像今天這樣,腰疼或者渾身不舒服的時候,除非是火災地震,否則絕對不要讓他下床。他說什麼理由都不要心軟,知道嗎?他這人就這樣,死要麵子活受罪,你得比他更堅決才行。”
喜歡取消婚禮的風,吹來了輪椅上的他請大家收藏:()取消婚禮的風,吹來了輪椅上的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